轩敞的寝殿内,一时静谧无声。
陈淼清秀的面容沉了下来,剑眉下的星目闪过一抹晦暗之色,冷声道:“好一个宁国公府,真是有胆。”
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冯锦是他的人,那宁国公府打他,那就是在打陈淼的脸面。
怎得,开国功勋都嚣张成这种地步,不把皇家放在眼里?
元春娇躯一颤,丰润的脸蛋儿惨淡,忙不迭的跪伏在陈淼身前,颤声道:“殿下,这...这其中想来是有什么误会......”
接下来的话儿,元春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毕竟瞧冯锦脸上的淤青,此事做不得假,心乱如麻的元春只能以误会来解释。
陈淼垂眸看了一眼快要急哭了的元春,神色湛然,心中却计较起来。
实话实说,他也怀疑其中有什么问题,倒不是因为怜香惜玉就起了恻隐之心,而是面对皇宫里的公公,即便不爽也不会傲慢无礼,更别说是打出来,疯了啊!
鼎盛时期的宁国公府都不会这般毫无顾忌的殴打内监,更别说是此时渐显落寞的宁国公府了。
原著中,一个小太监就让贾政一行人客气相待,可见贾家的颓败,而且就贾珍那穷奢极欲的品性,能有这胆?
这些太监啊,兴风作浪的本事可不小。
默然几许,他也不看星眸藏着水雾的元春,问道:“冯锦,说说看,那宁国公府是怎么有胆将你们打出来的。”
把人打了,误会什么都是虚的,但陈淼需要了解其中详情,可不会稀里糊涂。
冯锦心下一动,记得这位贾女史也是贾家人,与宁国公府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原以为殿下听了自己的话会当即怒不可遏,谁承想居然还询问起缘由来。
看来这位贾女史在殿下的心里颇为重视。
念及此处,冯锦哽咽道:“回殿下,奴婢去宁国公府催债,那威烈将军说缓两日,奴婢让他立字据,威烈将军却不肯,言辞激烈间,威烈将军就扇了奴婢一巴掌,又踹了奴婢一脚,还让人将奴婢等打了出去,求殿下为奴婢做主啊。”
“说说看,什么叫言辞激烈。”陈淼伸手从莲瓣纹琉璃盏摘了颗玛瑙葡萄,悠然的吃了起来。
所谓的“言辞激烈”很有说法,催债的人,说话之间定然不会客气,什么难听说什么。
不过他倒是好奇,冯锦这家伙究竟骂了些什么,让贾珍怒气上来不管不顾了。
冯锦心下一沉,原以为殿下会勃然大怒,为他做主,谁承想殿下居然询问起了细节来,着实让他没想到。
以后在殿下手下当差,要仔细周到,可别想着糊弄殿下。
面对殿下的询问,冯锦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宁国公府大门前发生的事情交待清楚,甚至于有些绘声绘色起来。
毕竟那是在大庭广众下发生的事情,想隐瞒也隐瞒不了,还不如老实交待。
听完冯锦的叙述,陈淼心下不觉好笑,在那太祖皇帝亲赐的“敕造宁国公府”的牌匾下辱骂老国公爷,有胆。
要想追缴内务府欠款,就是要有豁得出去的气势,这冯锦做事手段够绝,他很满意,看向冯锦的目光中满是赞赏之意。
太监虽然有诸多的问题,但站在皇家的角度而言,他们是最为称心的家奴。
跪伏的元春娇躯颤抖,樱颗般的贝齿紧咬着粉唇,努力克制自己的泪水不流出来,芳心是又无奈,又生气。
珍大哥糊涂啊,欠了内务府的债,还了便是,何至于闹成现在这般模样。
难不成自己进宫离家多年,堂堂国公府难以为继的需要借银子过活?钟鸣鼎食的贾家已然落败至此?
默然几许,陈淼沉声道:“本王倒是要见识见识,宁国公府有多威风,冯锦,去掌仪司调一队锦衣卫来,随本王去宁国公府。”
try{ggauto();} catch(ex){}
大乾朝的锦衣卫仿明制,隶属于内务府掌仪司,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单纯的负责皇家的警卫扈从,并没有大明时期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那般的威风。
所谓的“锦衣夜行”,不复存在。
原著中贾家抄家,之所以有锦衣卫登场,想来是因为抄家的家业基本都是内务府交接,故而需要隶属于内务府的锦衣卫随行,充当门面。
且不论对错,既然宁国公府打他的脸,那陈淼也不会客气,正好去会会那威烈将军。
元春闻言娇躯一颤,粲然的星眸蕴着水雾,我见犹怜。
殿下调锦衣卫,这是打算问罪,那自己这个贾家人,该如何自处。
“是,奴婢这就去。”
冯锦闻言心下一松,殿下还是向着他们这些尽力办事的人,不枉他豁了出去。
应了一声,余光瞥见那娇躯颤栗的元春,冯锦面上有些不自然,他知道,自己此举是得罪了殿下的身边人,但为了自己的前途,这是避不可免的。
再者说了,经此一事,你贾女史还能不能得到殿下的宠爱,尚难两说。
于是冯锦便不再多想,佝偻着身子退下去。
轩敞的寝殿内,便剩下跪伏在地的贾元春以及陈淼二人。
陈淼垂眸看着跪伏的元春,伸手捏着丽人的下颌轻抬,凝视着丽人那泫然欲泣的玉容,指尖擦拭着那眼角的泪水,说道:“本王不过是去讲道理,你哭什么。”
亲亲相隐,作为贾家人,关心宁国公府本就属于常理,若是此时无动于衷,显得无情了一些,虽会明哲保身,也迎合了陈淼的心意,但....陈淼反而会防范于她。
既然元春能因为自身利益无视家族之人,日后也能无视于他。
元春粲然的星眸倒映着少年俊秀的面容,贝齿紧咬着粉唇,哽咽一声,道:“殿下,可否容臣出宫去一趟宁国公府,臣保证,一定督促将欠内务府的银子如数归还。”
事情的缘由既然是欠款,元春只能想着让宁国公府缴纳所欠之银,以此消除殿下的怒火,
陈淼目光顿了顿,说道:“这件事本王心里有数,你不用管了。”
诚然,面对元春这般如牡丹一般的美人儿,陈淼自是喜爱,尤其是元春伺候周到,也颇让陈淼欣然,只是现在拿宁国公府打了他的脸面,要是自己一声不吭,那才是窝囊。
再者说了,追缴内务府欠款不是一家,既然身为开国功勋的宁国公府跳了出来,正好拿他杀鸡儆猴,让那些功勋明白内务府的决心。
怜惜女儿是不错,但却不能毫无底线。
元春闻言芳心一沉,心知殿下这是要下重手,贝齿紧咬着粉唇,芳心有些戚戚然。
珍大哥也是的,为何如此糊涂啊!
“是,臣.....明白。”元春哽咽了一声,凝噎应了一声。
其实元春也明白此事的错在宁国公府,只是身为贾家人,也不能视若无睹,然而殿下的态度明确,让她无言以对。
现下只能盼着珍大哥能识趣,让殿下泄了这口怒气了。
这时,冯锦小跑着进来,恭敬回道:“殿下,锦衣卫已在殿外等候,还请殿下示下。”
锦衣卫虽然是天子亲卫,可隶属于内务府,陈淼身为太上皇钦定的内务府总管大臣,调集一队锦衣卫,还不是一句话儿的事。
陈淼点了点头,垂眸看了一眼跪伏的元春,说道:“行了,你收拾收拾,等本王回来,再言其他。”
说罢,陈淼也不废话,抬步便朝着殿外走去,领着冯锦以及一队锦衣卫出了宫城,浩浩荡荡的朝着宁国公府而去。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wenxue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