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2 - 4. 渊底/墟眼-其之二_FATE:忆印遗失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加入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最新网址:wap.wenxueya.cc

◇第二日夜,罗马中轴线◇

又是轮到这种催收欠款的工作。身穿黑西装的男人志得意满地顺着街道而下。本应该在半小时前就去远处的停车场驱车离开的,但因为活计完成得颇有成就感,便临时起意在附近的酒吧消遣了一晚。

地中海气候的一月并不会让身着西装的男人感到丝毫寒冷,带着有点微醺的感觉,男人步伐还算稳健地向收费停车场走去。头脑被还带着些暖意的风吹得有些发昏,他醉得正舒服,想要将向组头汇报的工作留到下一日再完成。白天再说吧——他这样想着,眼角却瞥见了一个有些古怪的身影,似乎还听见了一声玻璃破碎的脆响。

不对劲,那似乎是自己所在的帮派的庇护下的酒店……男人眯起眼睛试图寻找胆敢冒犯自己威严的入侵者的身影。

是谁这么胆大?!恼怒的火苗无声无息地燃起,男人从衣袋里翻出了甩棍——只是为了收回地产公司的欠租便带枪显得太大动干戈了些,他今日只是带了中看不中用的家当。但应当是足够了。男人一闪身,小跑着向一条马路之隔的面对着斗兽场的HotelPalazzoManfredi而去。

房顶怎么还有像是一男一女的家伙站着……男人用力甩了甩头,一定是先前在酒吧的“消遣”让自己的幻觉太重了。都怪那给药份量不知轻重的酒保!他暗暗决定明天要将他也告上一状。

“怎么办呢,御主。似乎有无关的人卷了进来的样子。”悄无声息地播撒下无色无味、却带着强力催眠作用的雾气,Caster收回手,将掌心中仍然幽幽飘出细细香雾的微小香炉合上。他看向一旁静立于屋瓦上、似乎只是专心观察着远处零星涌来的怪异人形的相雅,语带调侃。

“黑手党么?”相雅的神情完全没有波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我不认为那应该被称作无关人等。”

“新仇?还是旧怨?”

“二者兼而有之吧,也算是虞家的‘老朋友’了呢。既然如此,不让这些对珍贵药品和魔术耗材有求必应的朋友们会一会虞家的精妙造物,可怎么是好?”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相雅拈出两张符箓向屋宇外用力一掷,虚悬的纸张霎时化作两团火苗,如液体般灵动地流淌而下,在空中飞快地勾画出了一串玄秘的字样。Caster不免好奇地瞥了一眼,但见最后划过的一句——“急急如律令”。

火焰燃烧至尽头时,化为液体质感的魔力已经乖顺地蜷进相雅摊开的手心中。

光芒渐熄,流动的液体迅速渗进了皮肤下,单凭肉眼便能观测到她浑身散发出的微带暖意的光线,指尖像是拢住了一小团光源一般熠熠生辉。

毫不犹豫地从不算高的屋顶一跃而下,如凌波微步一般地踩住了当先一“人”的颅顶,随之而来的却是不太愉快的画面。手指正对着脚下的一张脸轻划了两道,中间停留了暧昧的时间,像是在执行着某种控制精密的程序一般。

——观测结果转瞬出炉。第一道字样毫无作用,第二道带起了白热的空气,毫不留情地划过面前的“人”的皮肤,灼烧带来了反射般的嘶声惨叫。

“嗯——只是像‘尸鬼’那样的东西吗。”无论是相雅,还是相距不远的同样正在以实验一般的心态制服着吸血种的Caster,都带着难掩的失望之色,心下嘀咕。

“因为头脑腐化得过于迅速,所以也难以被暗示所蒙骗呢。”真是可惜可惜。

不过,既然如此——看见面前的几只尸鬼被拟造的日光照亮的面孔上,因为功能不全的头脑而显得有些模糊的痛苦神情,相雅不快地抿唇,右手干脆利落地斜斜劈下,一个鹞子翻身急退而去。

当重新感受到Caster的衣风拂过的触感时,原先扑将而来的三只尸鬼已经被她拉开了几个身位,她这才重新扬起手,不知何时被草蛇灰线般埋在地表下的火线呼啸着窜起,灵巧地缠住正猱身扑来的死者们,在轻微的爆裂声中,一瞬从细小的线化作了火柱,将几具身形吞没了。

背后的Caster还在好整以暇地微动着手腕,拿剑刃格开几只同时抓来的手臂,回首笑话着御主:“好俊的一手空手套白狼的功夫!不过你们这些当代的术者,对焰火的认识似乎颇为有限?只有光亮,没有热量,如此的认知可不足以让你亲身感知到它危险的全部。”

一边带着玩笑意味地数落着御主,一边却丝毫没有将动作放缓。眼见接连而来的数人不似方才,动作与神情都更多了一丝清醒的迹象,Caster眼神微闪,身躯陡然一缩躲过两只手爪,转身看住正被几人当做从高处偷袭的落脚点的墙面。

双手不见有什么动静,只是悠暇地看着几人莫名便松脱开了手,从几层高的墙头跌落,又被呼啸而来的显然出于相雅手笔的火线不留余地地缠住,同样在顷刻间被冲天的火光吞没。

Caster并未转身,只是听着背后传来的鞋底细跟与地面碰撞出的独特的声响逐渐趋近。余光看见一只纤细的手带着并未熄灭的光,在他肩上轻轻一拍。

“凡人可没有你们那么稳定充沛的能源,也没必要把火烧得像焚化炉一样,只要够用就是了,我的大浪费家。既然只是对付区区十来只连死徒都算不上的实验失败样本,就没必要拿出什么真本事来——是吧?爱用剑战斗的炼丹大师Caster?”

“再怎么说,把在下叫做炼丹大师可真是令人困扰啊。”Caster并未反驳,略感无奈地摇了摇头,蹲下身去看幸免于相雅文火烹制的余下尸首。

果然和打斗中的分析相差无几,Caster托着腮沉吟不语。并未掺杂什么未知技术,离真祖那鬼斧神工的躯体构造更是相去甚远,像是魔术师们开了技术公有化展会、却藏私只拿出了学徒的日常作业一样令人兴致缺缺的作品……他兴味索然地起身,却见相雅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一旁不省人事的某人——Caster哑然失笑。是那个倒霉地卷入了魔术师与吸血种的战场的瘾君子黑帮。

“这个,要怎么办呢?Caster。”感受到了还有一丝气息,相雅没什么表情地征询着Caster的意见。

“既然一开始是自己走进来的,一定也能自己走出去的。是吧?”Caster远远地看了一眼仍然伏在地上无法起身的男人。

try{ggauto();} catch(ex){}

那两道一远一近直直射来的目光,让已经随着雾气散去恢复了些许意识却无法动弹的男人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

“别装睡了,Caster给的剂量可不会像旁边那条街上的酒保给你的好东西那样,让你快活似神仙。”雪白的高跟鞋又富有节奏地像是嘲弄似的踢了踢脸颊。这次是身子都能抽搐起来了。

“没让你太难受,是你蹭到了附近无辜路人的福气,可别把这当做给你的优待了。”

女子的脸出现在了眼帘里,神情带着难以言喻的冷酷,星眸中两点寒芒雪亮。“还有,如果和你的组头都不想变成社会新闻里的数字,那就给你们一个忠告——”

“不要再在这段日子里往不该打交道的人家运什么东西,材料、经卷、还是死囚也好。”似是而非的话语听起来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那似乎对一切心知肚明的眼神却让男人意识到,可能自己的运气比想象中还要差一些……

不许再那样做,否则下一次……她的话语并未继续,男人却借着遍地像是故意没有清理的残肢的帮助瞬间清醒,听出了弦外之音,飞也似地逃跑了。

“开什么玩笑,这么经不住吓……”表情重新柔和下来,相雅用手指梳理着因为短暂的混乱而造型变得蓬乱的发丝,几乎无声地自语。

那仅仅是吓唬么?还是不经意间也流露出了一丝压抑之下的本性?Caster并未搭话,而是难得以审慎的眼神开始估量着眼前这方才双十年华的御主来。

“——不过,方才的那一手真的很漂亮。那并非你家系的魔术吧。”

“他们?若是比喻成当代的研究者们,我想想……大约就是那种天天将研发易燃易爆物作为课题,却连个消防设备都没有好好维护的人吧,才不会修习这么实用的术法。”确认了周围的环境终于重新安静下来,她却并未休整下来,只是凝视着指尖的亮光。微垂的小巧脸颊也被那团范围不大却明亮的光源照亮了,不再是先前的冷峻。

不管是照明、强化、或者是投影,这原本都并非她所厌恶的东西,甚至为了方便,各有涉猎。但将之投入探求长生的命题实在太过荒诞不经了。

“……因为,你知道的,Caster,我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

“嗯,这点在下倒不是不能理解……”

——左右也是无眠的一夜了,不如在圣堂教会寻着踪迹来搅局前远离犯罪现场。达成了愉快的共识,向着与落荒而逃的男子、先前夜袭的吸血种们相反的方向,两人踏着夜色悄然消失。

◇八小时前,罗马十一区◇

“……嗯,是的,总而言之他们并不允许常规名义上的访问,用普通人的方式进入是没有可能了。请另想办法吧。”

石滩上惬意地卧着几只带着宝石花纹的陆龟。下午两点的太阳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晒得无论是坐在公园长椅上的人们还是浅滩上的陆龟都不肯动弹,也没有将一丝注意力放在某个独自坐在树下、保持着接电话姿势的褐发女子的身上。

连向来以聒噪和惹人厌烦著称的当地青少年都只是勾肩搭背着有说有笑地路过,仿佛那片风景独好的区域全然不存在一样。

其实电话并没有接通什么人。杜尔IV只是保持着仿佛接听电话的模样,以防有什么人突破了轻微的心理暗示来注意到自己的举止而已。她并未将目光投射在一旁的梧桐枝桠上停留的不起眼的歌鸫上,只是继续流畅地说着。

“市政厅吗?那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嗯,但是听说了一些奇怪的事,关于罗马第一大学的医学院的。没想到会有‘参赛者’不去人迹罕至的地方发难,而是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动手,看来应该就是那个家伙……”

尽量避免了过于吸引旁人注意的词汇,杜尔IV小心地斟酌着用词。汇报完了要紧的事态,她犹豫了片刻,伸着懒腰扭了扭头,侧过了脸——从使魔的角度看来,像只是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略感疲惫而做出的举动一样。

“……还有,戈尔德鲁夫大人。”

“啊?什么事呢?”

小心翼翼地随着灵体化的Lancer步入庭园,戈尔德鲁夫尽量压低着声音,对停在肩头的歌鸫嘀咕。希望不会被眼尖的家伙拍摄了上传到麻烦的媒体平台上,他愁闷地想着。

被当做使魔来传递对话的歌鸫并没有什么过于显眼的特征,只要它不在旁人面前开口——若是只对外观细心观察,也仅仅是能在戈尔德鲁夫肩头停着的这一只头顶,看到一小撮闪着淡金色光芒的绒毛,连最有观察力的动物学家也至多能感叹遗传学的神奇而已。

而杜尔IV的头顶所停留的那一只,尽管也有着相似的特征,却因为浅褐的色泽与原本鸟儿的羽毛底色过于接近,而完全不起眼了。

歌鸫那带着一丝尖利的又有些飘忽的声音中断了有一会儿。戈尔德鲁夫用手指抚了抚鸟儿的头顶,看着它小而乌黑明亮的眼珠中只有微弱变化的画面,开始担心起歌鸫作为媒介是否有些勉强了,要不要还是换成已经偷偷学会使用了的手机呢……

然而歌鸫的喙重新流畅地开合了起来。“……是不是该帮我找个分担些家务的助手了?”

“怎么了?时间有些不够吗?这也没办法,眼下重新带一个人过来还得从时钟塔的那群家伙那里走一遍手续,天知道这段时间里他们是不是已经趁机架空法政科了……”

戈尔德鲁夫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却越来越想起了不妙的可能性,啧了一声。

“没关系!家务这种事情实在不行还有Lancer和万能的戈尔德鲁夫我可以替你解决!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处理后勤的庶务吧?”

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紧闭着的教会大门,戈尔德鲁夫又摸了摸歌鸫的头顶,用谨慎的语气嘱咐道:“别让那个死灵魔术师小子偷袭了家里啊。那就这样吧,晚上见!”

另一头的杜尔IV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小心地捶了捶僵硬酸痛的四肢,她疲惫地叹口气,起身重新向路边停泊着的车辆走去。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wenxueya.cc

加入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