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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了很久的披萨店员工突然偷感很重”——想到自己应当得到的评价，蕾雅一脸愁苦地将后厨的铁门重重锁上。顺手将钥匙揣回腰间的小包里，她一扭头钻回了黑暗中，快步奔回Saber身边。

“久等了Saber——确认不会被人闯进来稍微花了点时间……”顺手将一个还在冒着热气的纸包塞进Saber手中，蕾雅有些难为情地移开眼，“还有90秒钟用在加热这个上了。午饭！你应该饿了吧？”

Saber的眼睛亮了亮，捏起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小披萨卷，向上一抛，又仰头去接。香气四溢的小卷落入口中，Saber的双眼都眯了起来。

“帮大忙了！不过你的工作地点……”

一边快速咀嚼着，Saber四下打量了一圈，“真是没想到，会是正好挨着一处灵地的关键节点啊。该不会是建店的时候，请了什么东方神秘风水师之类的人物来卜过一卦吧？”

“才不会。本地人都说在这种位置开个连锁店，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具有税务性意图的操作……”同样嚼着披萨卷，蕾雅含含糊糊地嘟囔着，一脸茫然地跟在Saber背后，“不过好在我不用考虑租金的问题，靠着加热预制披萨、然后卖出去，这么简单的工作内容，拿到的那点周薪还是够我生活的。”

“没有同事，一个人的时候有不方便的地方吗？”

“还好，几十公斤重的冷冻披萨供货之类的事情就交给小推车来帮忙吧。而且也有好处，”蕾雅笑眯眯地向Saber晃了晃手背，几道明晃晃的令咒几乎晃花了眼。

“不用向别人解释这是什么了嘛……这么鲜艳的颜色，想要不被人注意都难。因为是这么显眼包的形状，也不能用擦伤之类的借口糊弄过去了。”

令咒的形状……背对着蕾雅并未转身，Saber微微皱眉，脚步也迟疑了一瞬。也仅仅是一瞬，Saber的声音依旧明快。“在此之前，小蕾雅完全不知道这里占据着一处关键灵脉吗？”

“怎么可能知道那种事情啦……我在这之前连我那力大砖飞的动作是一种魔术都没有自觉。”要是知道这里是什么灵脉的话宁愿失业也不会在这里工作的……蕾雅默默挥开过于丰富的想象力为自己在眼前勾画出的长毛怪物。

怎么挥不开——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难以描述的长毛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像是狮子”的想法还没得到足够的时间被论证，双手却机械地先做出了反应。

足有摔跤选手四肢粗细的红色光柱从掌间喷薄而出、射向正凶狠地盯着两人的铜铃一样的双眼，Saber狼狈地向一侧避开，几下起落，直接俯身冲向了庞然大物的腹部以下那片狭小的区域，两柄刀剑径直向上方递出。

“Saber！小心，蛇头朝你那边去了——”

虽然是气喘吁吁的语气，倒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巨狮吃痛的吼叫声震得地面都微微颤动，Saber咧嘴一笑：“武藏亲带你尝尝碳烤大蛇怎么样？”

毫不停顿地顺着惯性贴地滑出，Saber又一翻身避开正弓着颈子摆出攻击架势、怒吐蛇信的尾部，借力踩上了足有两人高的躯干。

“那我还是敬谢不敏！太恶心了！”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蕾雅用力地哼了一声，见到狮头和羊头的双眼都已经如同焦炭般，变成了两个瘪瘪的干枯球体，这才收回了手，轻巧一跃——三步并作两步，她灵活地绕去了另一侧。

估摸着蕾雅和自己的距离，Saber一扬手，爱刀已经重新回到了手中，用力向前一掷，利刃不偏不倚恰好命中了七寸的位置——她吐了吐舌，不带一丝气喘地跃下，恰好挡在身旁刚刚冒出个头、一脸不忍卒视的蕾雅面前。

蛇头飞出老远，仍然保持着怒目瞪视着两人的姿势……Saber见状摇头晃脑起来，“太cult了，太下饭了。”

“下饭？我看晚饭都吃不下了……”蕾雅做了个干呕的表情，面色微微发白，仍然有些不敢上前。Saber抓了抓头顶，硬挤出一个笑容：“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要看吗？”

“这是什么呢？”估摸着拉开了能够迅速躲开诈尸攻击的距离，蕾雅扒在Saber背后，用力踮着脚张望着。

狮子、山羊、巨蛇——“奇美拉”这个字眼同时从两人口中脱口而出，蕾雅尴尬地收回视线，“原来这种怪物真实存在？我还以为……”

“对它的了解停留在神话的层面吗？看来这里还真的是挺和平的世界呢……在之前漂流去的那个世界，可是奇美拉遍地走。不如说只有奇美拉倒好了，”Saber将手背在身后嘀咕了一句，绕着遍地的残肢转了转，抬头露出一丝坏笑，“要尝尝吗？武藏亲的魔兽料理技巧还是自认为不错的。”

“谢——谢——你！让我吃这个还不如让我去吃菠萝披萨呢！”一甩银发，蕾雅气鼓鼓地转身，自顾自向原定目的地的方向跑去。

◇◇

圣伯多禄锁链堂地下走廊的地面依旧像沼气池一样，翻涌着饭点时分容易令人作呕的气泡……仅仅是作呕，如果幸运地没有了解它的真身的话。蕾雅很不感兴趣地张望着翻涌的地面下的巨大团块。

“刚刚的武藏beam，是真实发射过的吗？”

完全没有像片刻前的印象中那样四分五裂，而是已经重新凝聚成了一团一团的模样。观察了半天，她一脸迷糊地转头看向Saber。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瞬，又同时反应过来，

“复苏了啊，只用了这么一点时间。直接从生体攫取的力量果然非同凡响。”Saber正了正刀镡，重新以趁手的姿势握住刀。

“还记得刚才那只奇美拉吗？原本不应该出现的神话生物，却大剌剌地在城市下水系统中走动，”对着露出恍然大悟神情的蕾雅，Saber略微点了点头，“所以，就是这么一回事啦。对有些家伙来说，现在可真是魔力多到用不完，才会根本无所谓寥寥几只走散的魔兽。魔力充沛到，连硬吃了一记武藏亲beam造成的破坏都能立刻修复。”

“该怎么办？像对付之前Assassin的结界中的那些人偶一样可以吗？打到它们再起不能为止？”蕾雅搓着手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不太可取，接续着灵脉的情况下，这样作战更有可能把我们自己的力气先耗完。”看到蕾雅像个一下瘪了下去的气球一样，Saber心情很好地拍了下蕾雅，手指轻点她腰间的小包，“打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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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雅将信将疑地把披萨模样的小包解下。“我还以为你会看不出这是个小包，以为只是一个挂件来着。”

“聪明的武藏亲早就在想着，该怎么让我可爱、灵巧、又像百宝箱一样的御主帮忙夹带些东西了。灵体化就是这点不方便。”

根本没意识到她什么时候对小包动了手脚……蕾雅撇了撇嘴，拉开拉链——随即被晃得眼前一花。

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拈起一枚古旧却成色良好的宝石，蕾雅眯着眼想了片刻，脸色一黑：“这是刚才那个教堂里的东西吧？”

“十字架上抠下来的。”

蕾雅扶额哀叹一声：“这下我们真的变成小偷了。过两天就从Saber及其御主一起变成Prisoner……”

“只要你不去自投罗网就不会啦。除了确实缺了点功德……嗐，解决了这个大事件，佛祖会帮我补回来欠了的功德的。”

回头得在Saber和自己的手机上都下载个电子木鱼——蕾雅默默记下了这件事。“宝石……所以，你要使用，那个是——相雅之前科普的宝石魔术来对付它们吗？”

“坦白来说，武藏亲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不过，看臭徒弟用过那么多次，怎么也学会了……”Saber撇了撇嘴，从蕾雅手中接过宝石，又将小包直接倒扣在手上。

哗啦啦的一阵声响，大小不一的剩余十几颗宝石全部被Saber抓在手心里。蕾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下加起来够判几百年刑期了。”——电子木鱼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都说了不被发现就是没事。”但是将能够拍卖出几百万欧元的古物握在手中的感觉还是很好的……Saber露出陶醉的神情，拉起蕾雅的小手一起合住宝石，又摇了摇去听宝石互相撞击出的脆生生的声音。“趁着现在体验一下触感吧？毕竟很快它们就都要被炸成灰了。”

蕾雅露出个夸张的心痛神情，将手放在胸口。“原来宝石魔术是会把作为载体的宝石也给一起消耗干净的啊。”……什么家庭才能用得起这么奢侈的魔术啊？

“是啊，感谢圣堂教会提供的一点点微小的帮助。不过，如果不是那里的宝石，本来也没有意义了。”

这话又是从哪里讲起？蕾雅拧着眉头看向Saber。她伸回了手，“如果是用普通的宝石魔术来攻击这些家伙，就像用铅笔当攻城木来撞城门一样。但如果我们的推断没错，假设这些家伙的核心是Archer御主的魔眼和精神……”

“啊，”蕾雅终于明白过来，“它们就会凭着本能去吸收有熟悉气息的力量？甚至渴求更多？”

“我们就祈祷，凭着Archer御主与那些礼器的……日积月累的近距离接触，它们沾染上了足够多的她身上的气息吧，”Saber将手摊开，瞄准了地面，“哎呀，居然要让这种生物躁动起来，才能够将其退治——”

“——该不该说，真是每一次都让人十分无可奈何的事情呢。”Saber的声线压低下去。

“可别离太远。如果Rider和Caster他们那里也足够顺利，应该立刻就会有什么很大的动静才对。请保持在武藏亲能够一伸手就将你背到背上、然后迅速射出武藏beam拒敌的距离内。”

言下之意是，至于“很大的动静”会是什么，根本无法预测。希望天空中的那只看不见摸不着的大眼睛，不会因此变成美杜莎式的一眼即死的怪物——蕾雅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小碎步，贴得离Saber更近了些，又禁不住好奇地翘首看向Saber手中。

握在手里的，满满的都是折射出艳丽光芒的宝石。光线愈发夺目，连色泽都变得越发浓艳起来。

——宝石魔术。

原本应该并非在名为宫本武藏的剑士所掌握的能力范围内的，以贵重的矿石作为载体、将其中灌注的魔力如同弹药般发射出的技巧。

“好好看清楚了，这可是某个恶劣的徒弟、和他那本神奇的魔导书，基于未完成的五轮之书发挥出的优秀二创。虽然完全不是我的本意……不过，能像这样填补了他原本无法接触到的缺失拼图，替代了剑道，也真是了不起的才能。作为嘉奖——”

被那本好事的魔导书叫做“火遁”，实际上却十分恶趣味地既非仙术也非道术……Saber露出招牌式的恶作剧般的笑容。

“不好意思啦，伊织。借你的才能一用。”发出连御主都难以听清的自言自语，Saber猛地向地面扬出手。

“是叫‘雁火’呢——让我们好好见识一下你的破坏力吧！”

燃起火光的宝石如离弦之箭般长驱直入，深深没入地下。而在产生任何迹象前——

敏捷地一扭身，Saber揽住蕾雅一跃而起，以比玻璃四分五裂的清脆声响更快的速度冲破空气，向更高的落脚点而去。

而落入两人眼中的景物，在这样短暂的片刻间，亦如万花筒般瞬息万变。

◇◇

“嘿？有人吗？”

“Lancer？杜尔？”

空荡荡的回声在背后忽远忽近地震响。无果——戈尔德鲁夫纳闷地挠了挠头。

顾不上什么体面、礼节、斯文风度了。扯着嗓子将其他人的名字都呼唤个遍。

“雅各小子？虞小姑娘？蕾雅小姑娘？拜托了，随便谁都行啊！”

倘若喊叫有用的话——然而，并没有出现这种可能性。

“又是Assassin捣的鬼吗”……这样的念头是在第一时间冒出的。然而这种空荡荡没有着落的猜测也让他不安起来。

不管怎么说，Lancer与杜尔，似乎是在一瞬之间从背后消失的——仔细想来，以一个魔术师眼光，他有了些更为不祥的感受。

并非“消失”。不如说是“从未出现”——仅仅是在这片空间中如此。

“不是吧？”恼怒的话语脱口而出，戈尔德鲁夫有些气馁地环顾着左右。

“又是被困在精神性的意识空间宝具里？本地的英灵也太没有礼貌了——就算是不死鸟穆吉克，对无预警解放宝具也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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