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一听拓跋衍把宇文怀璧定义为她“在乎的人”,就觉头皮发麻,赶忙皱眉打断,
“哎哎哎别胡说!谁在乎他死活啊?你空口白牙一说,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且他有禁卫军保护,用不着担心。”
“生死簿的原稿,现在棘阳城的卫国公手里,国主敢不敢跟我进城去看个究竟?”
说这话时,拓跋衍那副剑眉星目诚恳地盯着她。
她试探道:
“那是我想看,宇文直就能给我看的吗?”
“当然得乔装改扮了。”
“行,去看看吧。正好我要去棘阳城外接我的男人。”
“延宗不就是你男人吗?”
“我去接他哥。”元无忧顺口一回,也没承认高延宗是自己的男人,也没否认,但一提她的男人是高延宗他哥,连拓跋衍都自然地觉得她刚才那话没毛病,合理了。
待元无忧从桌上起身,一转身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高延宗。
看到高延宗都快镶门框上了,她刚想说怎么回来不吱声,偷听啊?又想到俩人在冷战,便急忙噎住,“不说了,我也去个茅房。”
说罢,这男装马尾的姑娘迈步往门口走。高延宗也在这时从门框上走下来了。
男子迈着修瘦的长腿,那身及膝短袍即便用着粗糙的布料,仍能服帖地裹出他的削肩细腰,再加上头顶高马尾,行动之间身形颀长,堂堂八尺男儿的身高优势、尽显的淋漓尽致。
尤其是他一绷着冷脸,那张五官秀挺的娃娃脸都变得锋利、沉稳了几分。
但元无忧却没抬头看他。俩人一进一出,却正和高延宗擦肩而过,都没看对方一眼。
拓跋衍忍不住起身,拉住走来的高延宗:“阿冲,你跟风陵王的扣子还没解开呢?男人要有肚量,何况彪子和风陵渡的事确实是你不对,她不恨你已经难得了,你还这样……”
高延宗冷脸道,“你懂什么?我跟她的事…算了。”虽然私下里他跟她一口一个“爱”字,也敢说骚话,但当众说“爱”,他属实难以启齿。
而此刻走到门口的元无忧听见这句,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道,“我俩没事,先办正事。你跟他说一声,等下跟你去棘阳出任务。”
高延宗皱眉看向身旁的叔父,满眼狐疑,“你俩何时达成同盟了?”
眼瞧着门外的姑娘走出视线范围外,拓跋衍才踮脚凑到高延宗耳边,压低了声道,
“听说你俩都有夫妻之实了,还赌气别着劲儿干啥呀?难道那方面不和谐?”
高延宗闻言一瞪眼,赶忙抬手推开叔父的脸,扭回头啧声呵斥,“叔父,咱俩情同父子说这个合适吗?你有点老不正经了吧?”
顿了顿,他又接道:“你觉得什么和谐,什么不和谐?”
拓跋衍眉眼戏谑地舒展开,表情生动,
“我担心自己儿子的感情,这有啥不合适啊?眼前这个儿媳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了,我这公爹挺同意这门婚事。”
说到此处,拓跋衍拍了拍高延宗的肩膀正色道,“阿冲啊,你正值壮年,她也是年少火旺的时候。我瞧你也不像不举,不应该她热情你反倒冷脸啊?而且你经验丰富,光我听到的你的姘头…就好几个世家贵女呢,所以我才觉得你俩不对劲。”顿了顿,他又挑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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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你在房事上太猴急,没分寸,把她欺负难受了,被她打骂惩罚了?而她这只是对你表面的礼貌客气?这就对了…她们元家都是这种人,怪不得她对你那么疏离,你还身上有伤呢。要我说就怪你,人家小姑娘细皮嫩肉,哪见过你这阵仗啊。”
眼瞧着叔父越说越乱,高延宗忍不住抬手打断,“行了行了,我哪有姘头?怎么就经验丰富了?我第一次就是跟她的!”
拓跋衍闻言,不可置信地“啊?”了声,随后讪笑,“呦,你还挺纯情?想不到咱家阿冲还是个假风流啊,那你既然……把最郑重的第一次给她了,现在又为什么闹矛盾啊?”
这话题聊的…高延宗难为情到脸颊滚烫,悄悄双颊微红,他只好自顾自地坐到饭桌上,绷着脸回道:“她不信任我。她因为得知了当年风陵渡的事,就怀疑我和骠姚弄假成真。”
“当年也算你们兄弟俩把风陵王拉下水的,她都原谅兰陵王了,早晚也会原谅你……你就服个软讨个好,小手一拉小裤一褪,小灯一拉小被一盖……直接躺下哄哄她得了呗?”
他这教的……哪是正经路子啊?
高延宗顶着白里泛红的滚烫脸颊,摇头,“那没用。假如她哄哄就能好,我早就哄了。而且……我现在也不想做那种下贱之举了。她一日不真心爱我,我便硬气矜持一日,我要先干正事重获她的信任,再谈儿女情长。”
“啧啧啧,你怎么学起兰陵王来了?你一个风流郡王不发挥自身强项,却要用实际行动来俘获姑娘心?”
“当然。要做她的姘头还不容易?只是那种窑子作风,会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跟小倌男娼一样。我可不想那样下贱,被她看轻。”
拓跋衍哎叹了声,“这你就有点肤浅了,什么窑子作风啊?再说了,她不像那种人。”
“她就是。”拓跋衍话音未落,高延宗便坚定地反驳道,而后抬眼看向身旁的的叔父,那双褐色眼眸里是罕见的深邃、愤恨。
“你们外人都被她待人实诚的外表,虚伪的贤明仁德给迷惑了!实际上…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枭雄,奸贼,她不是昏君而是暴君!她明明怀疑我,明明不爱我,都能跟我交媾,在那时候能一边审问我、一边……”
说到隐私处,高延宗戛然而止,看了眼旁边面露尴尬的拓跋衍,意识到情同父子之间再处的像哥们,这种事也还是太禁忌了。
他难堪地斟酌用词,语气委屈地低下去,
“一边…用刑逼供。反正就是…她对男人投怀送抱不拒绝,但不会被肉体束缚。而且…她在房事上很懂得怎么欺负男人,其实是我怕她。”
拓跋衍:“……这是我能听的吗?你这孩子…是真没拿我当外人啊?”
高延宗眼一斜,拿锐利的褐色眼眸剜着身旁直捂脸的叔父,“这不是你问的吗?”
“倒也不用说这么细…细节啊……”
高延宗:“……”他心道,还有更细节的恼人事呢,只是该归类为闺房之乐,他怕说完了俩男人都难为情,自己也羞于启齿。
这番话聊到此处,就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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