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路喝着酒,从博望城往回走。
路过山茶树时,瞧见树下是松动的土,像是被挖开又填回去过。
元无忧忽然把男子抵在树上。
高延宗愣了下,随即道,“又…又要绑呀?就不能对我温柔些吗?”
“那就树下。”
“这…这里太空旷了,万一有人看到怎么办?”
“我就杀了灭口。”
“……”高延宗无法忽视面前姑娘那灼热的目光,也不敢与她对视,只默默解开系在颈上的鹿皮披风,铺在地上。
“刚下过雨,湿气重,你又受了伤……”
“我本来也没想在下。”
高延宗眨了眨眼睛,深情的桃花眼忽然流露出几分羞怯。
“你……你答应我听劝的,我又没惹你不高兴,你别逮着我…不停好不好?”
“好啊,我听劝。”
随着姑娘把男子摁在鹿皮披风上,高延宗仰头看见的景色,从头顶的红白两色山茶树,换成了心爱的姑娘的笑脸。
她一手捧起他的脸,一手顺着他的胸口滑。高延宗发现她是拿缠满裹带的左臂去的,便不忍阻拦,半点反抗也舍不得。
天上繁星明亮,没有残月。
忽然一阵风刮落了树上的山茶,那些桃红雪白的茶花整朵整朵的掉下来,如同大雨落在俩人身上。
有一朵砸了高延宗的眼睛,他抬手拂去,再看眼前的金风花雨,姑娘头顶还戴着一朵粘了雨珠的红山茶,随着她俯身而掉下来,砸在他有着一颗红痣的胸膛上。
还有一口深刻的牙印将红痣圈在其中。
是他最爱的姑娘和他最爱的花。
他忍不住双臂环抱她的脖颈,将她搂下来贴近他,恶狠狠地咬在她颈上。
咬的姑娘嘶声哇气,“你报复我?咬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我就是要让你穿多高领子也挡不住。”
男子低声哑气,眼里却深情浓烈。说罢,又仰头咬在了她细嫩的颈上。
“再咬,我就不停了。”
他闻言缓缓抬起尖利的温凉贝齿,在她耳畔轻声低语,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我不像以前那么怕疼了。”
说罢,高延宗缓缓把脑袋躺回地上的披风里,冲她咧起红唇,露出两枚小虎牙的一笑。
“所以,你尽管放马过来。”
面对他这样酒气掺杂着花香的挑衅,姑娘再也忍不住。
俩人总是互相伤害,越痛越爱,只有他真正深入接触的与她相爱,也只有在她怀里,他才如此了解自己,无法自控地把身心的悲欢都交给她掌控。
晕晕乎乎的高延宗,只在哼唧声中,细碎地嘱咐她:“我要是睡着了,记得叫醒我,我还要带你回家……”
“即便你睡着了,我也能带你回家。”
……
深夜,厉兵秣马的齐营已经换岗睡下,枕戈待旦。
彼时元无忧都在军帐里睡的瓷实,硬是被睡在隔壁帐内的高延宗、带着门口卫兵喊醒。
一听见那把沙哑磁性的嗓子,便知是高延宗。元无忧迷迷糊糊的披衣起身,拉开门锁,掀开毡帘问:“干什么?之前非要避嫌不跟我同帐,怎么半夜把我翻起来?”
睡眼惺忪的男狐狸此刻低扎马尾,鬓发凌乱耸拉着脑袋,却穿着衣襟严密的交领绛红色军服。头一句都没听懂,待听到后半句登时精神多了,连忙拿锐利的褐色眸子、狠狠剜瞪了一眼旁边的卫兵!
那哥们本来就听的满脸通红,眼神飘忽不敢瞅俩人,又被他眼神地肃杀这么一瞪,赶忙扭头退到一旁边,不敢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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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无忧也这才发现高延宗身旁还有别人,正是给她守夜的卫兵,顿时也尴尬的清醒了。
高延宗于是满眼哀怨地道,
“打住打住,我没那么*壑难填。我也是被人喊醒的,你回去把衣裳穿好,四哥喊咱们去呢。”
元无忧点头应着,便撂下门帘进屋了。
等元无忧穿好衣裳,挎上佩剑,跟高延宗上中军帐一看,才知元太姥造访了齐营。
元无忧在卫兵的引路下,在中军帐门口掀帘往里一看,只见身穿红袍金铠的高长恭正端坐在木椅子上,给坐上位的元太姥倒茶说笑,他没戴鬼面,顶着张俊美无双的白糯脸庞,黑眸熠熠地装孙子呢,态度恭敬,举止孝顺。
反倒是元太姥沉着枯树皮似的脸,一直拿戴着大墨玉扳指的手,在逗弄着蹲在手边椅子上的花白鹰隼,对他的殷勤有些爱搭不理。
元无忧一进屋,见此情形,开口就是打圆场道:
“姥姥何时来的?兰陵王如此尊敬您,跟亲孙子般低伏孝顺,姥姥怎么还不高兴啊?”
元太姥抬眼,斜了门口走来的姑娘一眼。
“他要娶哀家的孙女儿,搁谁能开心?”
“啊?”
闻言,元无忧顿时惊愕地看向高长恭,正和黑眸含笑的男子四目相对。
连同跟在她身后,刚撂下门帘的高延宗也愣住了,更多的是心酸。
高长恭忽然站起身冲她作揖:“你可算来了,快坐下,与我一同跟姥姥说情。”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元太姥却抱起壮实的鹰隼,拂去椅子上的羽毛,拍了拍椅座冲她鹫目凌厉,“孙女儿过来,你尚未婚配,可不能与外男坐一起。”
孙女登时就僵住,站在原地不知听谁的。
就在这时,同样穿甲胄的尉相愿突然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了。他看到屋里几位气氛僵住,忙单膝而跪作揖道:
“殿下…那东西扑腾的厉害,能提拎进来吗了?”
元无忧尚未听懂是什么东西,端坐主位的元太姥登时抬袖一拍空着的椅座,厉声呵斥:
“放肆!你是何人?自诩礼仪周全的兰陵王部将,连这点待客规矩都不懂吗?”
顿了顿,元太姥又冲站着的姑娘招手,
“孙女儿过来坐。”
元无忧只好依言而行,走过去坐下。
与此同时,高长恭赶忙站起来赔礼道歉:
“姥姥切勿见怪,他莽撞惊扰贵客也是为长恭的事,以后任由您孙女惩罚长恭便是,还望您海涵,下不为例。”
满头银发都跟着硕硕放光的元太姥,闻言鹫目一抬,“你倒说说,你们整什么幺蛾子?”
说罢后,因身旁的孙女规规矩矩地坐下来了,元太姥又皱眉斜了她一眼,“哪来的一身酒气?小小年纪跟谁出去鬼混的?”
“啊?”元无忧愣了一下,还抬手凑鼻子过去闻了闻,心道自己是前半夜喝的酒,这都快天亮了,姥姥咋还能闻出来呢?
而另一头,高长恭瞟见站在门口的弟弟面露尴尬,只负手而立不知所措,他赶忙出声,
“五弟过来,坐我旁边。”
高延宗这才依言走来,坐在高长恭刚才示意元无忧坐的位置。
而他只是在祖孙二人面前经过,元太姥便眉头一皱,瞧着松散地挽了个低马尾的红衫男子道,“这小子怎么也一身酒气?你跟他去鬼混的是吧?”
原本睡眼惺忪,桃花眼低垂的高延宗,闻言骤然抬起眼来,眸光锐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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