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46各有心事
六联装刀套为皮质,出鞘时无声无息;谢鳞又是背对,借着身上披风的遮掩,后面三人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让他轻松完成准备。
为什么?因为他在这里露面了,这就是嫌疑,致命的嫌疑!
“托大人福,今日小店生意不错。”虽然不明白原因,掌柜的还是追上来赔笑,“可惜天色已晚,要不然小的定会收拾几个小菜,请大人暖暖身子。”
“这却不必。”谢鳞慢慢半转过身,“我也只是确认一下。”
“大人这是何意?”掌柜的明显一愣。
但谢鳞已经不可能再和他废话。
侧对店内,余光看清三名男子的位置后,谢鳞右手飞刀已经飙出,准确钉在最里面男子脖子上,紧接着取过左手中一把飞刀,剩下的那把随即飞出,贯穿另一个小二打扮的男子脑门,最后右手飞刀猛地刺出,从掌柜口中穿入,刀尖自后脑穿出!
不到两个呼吸,三名男子全都瘫在地上,两名“小二”死的完全无声无息,只有最后中刀的掌柜重创未死,口中依然“嗬嗬”有声,翻滚几下才打翻一张小凳不动,显然死不瞑目。
“我刚才已经确认过,不会杀错人。”谢鳞冷冷的“解释”一句,随即挨个收回飞刀,拔刀时还不忘在伤口搅动几下,一是为了补刀确认击杀,二也是防止敌方从刀口形状判断出自己,拔出后在尸体上蹭干净,小心收入鞘中。
刚才掌柜说今天生意好,店面的门板固定闩却满是积灰,这根本说不过去;再就是店内灯光,一根大蜡烛点在柜台外角,照明本来就不够,掌柜的坐在柜台内侧,看不清账本怎么算账?
他扫视一遍店内,确认再无他人才左手抓起烛台,右手握着飞刀开始转悠,很快发现问题,这座“杂货店”的货架大半空着,少部分有东西也都是陈货,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样子,柜台内甚至连账册算盘都没有,倒是有些吃剩的酒菜。
慢慢进入后院,就见院内只有日常生活杂物,这当然也不正常,哪个开店不用院子存货?两扇后门的主门闩甚至长满青苔,必然是长时间没有用过,只有内嵌小门的把手光滑,说明是常用的,也就是后门只走人、不走货,这可能吗?
怪不得他对这家店没啥印象,因为他们根本不做什么生意,白天连门都不开,这才导致大部分门板固定闩积灰,只有两扇门板经常活动——夜间打开、点亮蜡烛,这也是秦可卿告诉他的暗号,方便有人过来接头。
这么业余,大概是已经被人端掉,又换人弄成陷阱。
店内不可能存放什么机密,后院是废弃的,那就只剩二楼了。
“当家的,你弄翻什么了?去后院做什么?”正当他回到店内,想要顺着楼梯上去时,却听见上面有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鞋底踏上木楼梯的“哒哒”声,一個披着风衣的身影一手提灯笼一手垂在腰间,打着小哈欠走下来,刚到楼梯口就看见了手握飞刀的谢鳞。
以及地上的尸体。
“啊——”一声尖叫,女子手中灯笼掉在地上,正亮着的油灯撒了一地,瞬间连同灯笼烧成一片,人也连连后退,一直撞在墙壁上,“好汉,我什么都没看见,绝不会......当啷——”
刚刚拔出的短剑掉在地上。
“你演的太假,哪有女人明知道店里有小二,还敢只披一件风衣就亵衣下楼的。”谢鳞从女子颈部收回飞刀,稍有惋惜看一眼尸体,拾起短剑拔出佩刀走到门口——灯油引起的火势引燃木梯,正好解决后续的“命案”问题,走之前还不忘将披风脱下来扔进火苗。
二楼不论有什么,现在也来不及抢救,更何况火灾过于显眼。
“走水了——额......”一个男子从二楼冲下来,嘴里大喊救火,手里却提着钢刀猛扑上来,被他毫不客气的一把飞刀放倒,又一男子紧随其后,雪亮的刀光直奔谢鳞脑门,被他轻松让过,佩刀轻松斜挑抹过脖子。
这一次,店内再无人影冲出,火光映出同样无人的后院,直到砖木店面烧到二楼、再也无法抢救,他才连喊几句“走水了,救火啊”,顺便收起飞刀、将尸体扔进火中,确认四邻不断有人冲出才退入街边窄巷离开。
火势不小,商铺肯定没救了,但救火的百姓可以防止附带损伤。
将近半个时辰后。
“二爷回来了?”正院东厢房,正歪在床头瞌睡的袭人听见动静,赶紧起身迎出来,接下谢鳞的佩刀挂好,习惯性想要帮忙解披风时才发现没有,稍微一顿就不再过问,“我听见外面已经敲过三声梆子(三更、二十三点以后),哪能忙到这会儿?”
动手时披风染血,肯定不方便再带回来。
“我也没想到,下午去衙门竟然会有这么多公务。”谢鳞笑着揽住丫鬟轻轻一吻,顺手将刀套和短剑一起放在桌上,“怎么还不睡?”
“二爷没回来,我这做丫头的怎么睡?”袭人温柔的服侍着脱下外套,“原本按照爷的习惯,我让人在浴房准备好热水,可惜拖到这会子,怕是已经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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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炉子没灭就行,只要不冷就能洗澡!”谢鳞正准备揽着丫鬟去浴房,却听见内间又有动静,“谁来了?”
“侍书那蹄子,还说要陪我一起等二爷回来,亥时刚过就睡得跟死猪一样,真是白白浪费晚饭时的两个鸡腿。”袭人看了一眼内间,面楼担忧之色,“不是做奴婢的多嘴,她毕竟是伺候三姑娘的,还有二姑娘、史大姑娘甚至东府的......”
“好了,你这丫头,现在也想这么多了?”谢鳞低下头,细细品尝怀中甜美,“不论有谁,我不是都要让你跟着伺候?”
自从上次三春一起“串门”之后,探春和迎春都只单独来过一次,且是趁着晚饭后到睡觉前的间隙过来,呆了不到一炷香工夫就回去,很明显是在避嫌。
但是,两人的贴身丫鬟,司棋和侍书却又每隔三两天必会过来住一晚,而且明显是“排序”的,一个出现时,另一个绝对不会来,心意毫不掩饰的展示出来——按规矩,这俩必然是要随着自家姑娘陪嫁的。
还有今天下午过来的史湘云、至今再也没见的秦可卿,以及临来时不知是不是暗示的李纨、至今不清不楚的王熙凤。
先这样吧。
“我——”袭人犹豫着打开衣柜,另取出一件风衣,这才任由某人挽着一起,向后院浴房走去,面露紧张的神色,“二爷,刚才那把短剑,之前并非家中所有。”
“怎么了?”两人说话间已经进入浴房,谢鳞一边解衣服一边问道,“你今天好像不太对劲儿。”
“我害怕!”接下衣服放在一边,袭人轻轻伏在自家公子后背上,用力抱住他,“二爷,这些日子的事情,奴婢之前两年都不曾见到过,一天到晚的公务不说,那不是奴婢该管的事情,只看一个个过来‘串门’的姑娘们,一口一个叫我姐姐,这......”
“你呀!”谢鳞笑了笑,回身抱住丫鬟。
说白了,她就是无法理解事情变化,担心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以前,谢鳞只是个巡街百户,就算有定城侯府的面子,将来有个千户前程就到头了,哪怕正妻入门,估计在地位上也不会完全碾压,影响不到她这个贴身丫鬟;现在都不用说太远的,三春或是史湘云,哪一个是她能比的?
就算侍书和司棋,哪一个又比他差了?
正妻如果够强势,随便把哪个丫鬟卖了都正常。
比如,红楼中她“享受”的就是这个“待遇”。
虽说心里明白,谢鳞却没准备安慰什么,因为她的担心毫无价值,那就来一顿吧,一顿不够就继续,反正很快就能让她老实。
至于袭人刚才提到的短剑,他带回来肯定不是闲得无聊,之前曾经见过——将近两个月前,被他一刀剁掉右臂的夏太监,当时用的兵器和这把一模一样,也许材质和打造上有差别,但绝对是出自同一个组织。
考虑到夏太监的出身,他平时就算当卧底,为了掩饰身份也只能用“制式”的武器,不可能自己搞特殊,再加上刚才店铺里的人员必然是密探,他们的出身也就呼之欲出了。
锦衣军!
也就是说,秦可卿不仅仅是身份早已成了公开的秘密,就连所谓的“接头点”也已经暴露,甚至被锦衣军当成诱饵摆在那里,也不知道这两年有多少人上当,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件事究竟是主动还是被动?
如果是被动,或者说秦可卿不知道这些事,那还能说一切好商量,可要是主动呢?比如,她其实是在配合锦衣军的行动,两边是合作关系,甚至连她的身份都是锦衣军、或者直说是安泰帝的安排呢?那就非常有意思了。
想法有些阴暗,但谁又敢说不是?
贾母院,内宅东厢房。
“二姐姐,还没睡吗?”隔着早已睡死的惜春,探春感觉那边不断翻烙饼,很是不放心的问道。
迎春立刻不动,却一句话没说。
“二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吗?”探春干脆撩开被子,翻过惜春钻到迎春身边,紧紧靠在姐姐身侧抱住,“自从那次回来,你到现在都没和我说过话。”
原本三姐妹经常挤在一床被子,现在有了安泰炉,不用了。
“说什么?”迎春终于开口。
“二姐姐,就算因为鳞二哥,好像该生气的也是小妹吧?最开始府里的消息都忘了?”探春一句话让迎春僵住,“好姐姐,我们当真要这样下去吗?”
“为什么?”迎春的特长从来不包括勇气,但不代表她傻,自从那次被亮明“心意”后,她一开始只有害怕,回来后很快就就想明白,某人一开始的心思就是“我全都要”,“三妹妹为何一点儿都不在意?”
“傻姐姐,若是一个月前,他但凡敢有这种心思,我哪里还会再搭理?可如今不同了。”探春也很无奈,“再说,那天过后,姐姐不也去过了?横竖就这样,还不如我们姐妹齐心,省的再有波折。”
迎春没再说话,只是抱着探春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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