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掠过松林,为自己添上些许松油味,涌进走廊,拂过教室,卷起书页,知了声猛然增大。
夏日已然朗朗。
天边浮着流云,一如青花瓷上的留白。
课代表这个事,算不上风波,悄无声息中便是结束。
或许能给人留下印象的,只有那一篇和主流并不相符的文章,高中生难以把握住的散文。
但和《跑警报》之类的经典相比呢,似乎又短了些,差了些,很快又被人遗忘。
只有宋子豪记在心上,小道消息说,他倒是没选文科逃得远远的,而是找关系去了别的理科班,趁着高二重新分班的机会。
黄天放答应的很痛快,早在举报信那次的事情上,他就看着这小子很不顺眼,索性让其滚蛋。
时间到了五月底。
空气愈发火热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天气,还因为四年一度的世界杯要到了。
国足首进世界杯,立下了“进一球、积一分、赢一场”的宏伟目标,电视节目里面铺天盖地的新闻,街道上,校园里,没多久就碰见几人聚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国际局势。
最大的焦点聚集在,谁能拿到大力神杯,以及,国足能不能在小组出线,巴西就不说了,哥斯达黎加,未必不能碰一下。
甚至,战而胜之!
张澈也停下持续了大半个月的笔耕,和世界杯有关,倒也不是要去看,这结果还有人能比他更清楚?
正因为结果清楚,机会就来了。
国内的体育彩票,首次发行是在2002年,也就是说,他可以去投注世界杯的彩票,四年的机会就这一次。
想到这里,哪怕是拥有了后世千万多身家的张澈,也不由得呼吸急促且火热起来,第一桶金,太难了。
还好可以通过正规渠道,其实,也不是没有线下的赌场,可毛头小子进去,不被吃个干净,那是不可能出来。
要是赚了把大的,可能人都走不出。
私人赌场哪有钱给你?
张澈数了数自己卖蝾螈存下的钱,还有两千出头,只要三场,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应该可以翻个几百倍。
也就只能如此,再多,大抵会让有心人察觉,真当别人都是傻的?
张澈从不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个人。
知了~知了~
林荫小道,蝉鸣声愈发急促。
张澈努力回忆起韩日世界杯的关键比分,以及胜负,默默记在心里,直到在一幢小楼前停下。
这是教师宿舍楼,三层,约莫是八十年代的建筑,外墙上很多红红绿绿的玻璃碎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光彩熠熠,好像无数钻石长在上面。
栏杆上攀着爬山虎,叶子幽深而翠绿,见之心而宁静。
张澈走上二楼尽头的房间,敲门。
咔嚓。
门被打开。
门后面,穿着白短裤和粉T恤的楚安妮穿着凉拖出现。
房间很素雅,能看得见只有一张老旧的书桌,放在木架子上的洗脸盆,棕色毛巾笔直的挂着。
唔,还挺干净,不符合单身女人的特性。
当然,更引人注目的则是桌上的黑色笔记本,挺薄,看不出型号。
是個富婆。
床是看不见,帘子隔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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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澈眼皮直跳,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礼貌,也仅仅是礼貌的淡淡开口:“老师,我来拿月假的作业。”
真要说,两人可还有点梁子呢,但他也没法计较,反正这个大神也呆不了多久。
可没办法,刚刚去教师办公室,被告知楚老师下午没课,已经回了宿舍,只得硬着头皮来。
明天就是六月一日,要放假了。
高一年级,也准备上午的课结束就放人。
作为语文课代表,得履行职责,来拿作业,这是公事,却也不能任性了。
“作业?”
楚安妮倒也没避忌自己的学生,悠悠然坐在椅子上,嫩白修长的双腿并拢,语气中稍有惊疑,沉吟片刻后方才说道:“就写篇作文吧,至于题目,你想一个,不少于八百字。”
张澈:“......”
原来都没准备呢,是他自作多情了。
对不起了各位同学,本来这篇作文可以免去的。
既如此,告辞了。
“好。”
张澈正欲离开,却又被叫住。
“等等,上次那篇作文,可能要贴出来在展览栏里面,既是当书法作品,还有让人学习,提前和你打个招呼。”
“行,老师您看着办就好。”
张澈躺平,就晓得有幺蛾子,全班就他的作文没有发下来。
“不要这么生分。”
楚安妮笑了笑,说:“总归你还是我的课代表,您不您的,也无所谓了,不过好歹你还是听劝的,下次继续。”
张澈腹诽:叫“你”,还是叫安妮......
谁和你熟了?
不过,表面还是很狗腿的答应:“老师,我明白了。”
旋即,稍有犹豫,踌躇了下,还是继续说:“不过,我写这篇文章,不代表对于高考作文有别的想法,我还是觉得,高考作文,有捷径可取,但这不是小聪明,而是生存之道。”
楚安妮脸上的笑容一滞。
但张澈要说的还不仅仅只是如此,而是趁热打铁:“高考作文,其实并非首重文笔,更多的是应用,理清逻辑,不讳言的说,真要到我这个水平,除了个别天赋好的,剩下的可能还要练,但,高考只有语文么?”
楚安妮来不及反驳,或者说,还没有想到怎么反驳,就已经带入到了对方的思维中。
“还有数学,英语,太多了......”张澈自问自答。
“这就决定了不可能在语文上花费太多时间,而像我之前月考的作文,是可以复制的,花费很少的精力,换来四五十的分数,很值得。”
高一的学生懂什么,不过都是跟着老师罢了,张澈真有些担心,有的人受到楚安妮的误导,为了琢磨真正写好文章,用了太多心思。
“可这还是投机取巧,不是么?”
楚安妮的眼神有些冷,语气更是森寒。
呼。
张澈叹了口气,看着楚安妮的眼睛,并不退缩。
片刻后,缓缓沉吟道。
“老师,我们现在的位置是个小山坡,天气好的时候,甚至能在阳台上看到西面的玉都山,东面的漓水县城,我想问一个问题,你觉得,漓水县,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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