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可此处却是凉风幽幽。
县府周边的环境,古木参天,并不逊于人民公园,暗黄色的古韵砖石紧密的贴在地面,幽静顿生。
张澈微愣,似乎是感受到少女的紧张,笑了笑宽慰道:“也不是,正好到这边办事。”
旋即左右张望了两眼,问:“你家住在附近啊?”
就是要上门,也不是现在这时候。
不得不说,这一系列的操作,有点像痴汉。
还好对方认识自己,否则说不定这会儿旁边的大院,该是有警卫窜出,直接将自己拿下。
闻言,连婵点点头,被惊讶和不知所措两种情绪冲到晕乎的脑袋才平静下来,鬼使神差道:“我家就在附近,你要去坐坐吗?”
“真的?”张澈一眼洞察对方的踌躇不定,装作略微惊喜的模样。
“当然是假的了。”
连婵轻轻哼了句。
她可没有吃了熊心豹子胆。
太后是要吃人的。
但这样的试探,还是非常有乐趣。
“......”
但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也没有了之前那份尴尬,男孩女孩的闲扯,试探,让时间过的极快,哪怕天上白云一动不动,仿佛被定格。
让脚下的路,瞬间缩进比例尺,一步跨越几十米。
永宁雅苑,到了。
四个烫金大字挂在小区的大门上。
这是前年开盘的,住在里面的多是在附近上班的人,环境清幽就不说了,关键是安全。
“我先走了。”
张澈抬头扫了眼,心知不好多做停留,便是打了个招呼,直接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白白~”
连婵正欲摇手示意,身后传来一声不远不近的呼唤。
“婵婵!”
远处的树荫下,走出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影,手里拎着两个大塑料袋,长腿蹭蹭蹭几步就跨了过来。
“回来了?中午买了你爱吃的菜。”
连婵吓了一跳,半边身子都像是麻痹了,转过身子,挤出笑容,亲热的喊了句:“爸爸。”
就是不晓得,刚刚有没有看见张澈......
“那个男孩子是谁啊,個子不比爸爸矮,就是瘦了些。”
连淳笑眯眯,状若无意的问着,一边朝着小区里面走。
“啊,他......”
连婵低了低头,好像在躲避刺眼的阳光。
完蛋,果然看见了。
只是强行解释:“他是我们班的同学,来这边办事,顺路。”
“哦。”
连淳点点头,却也没有多问。
行走在光影斑驳的林荫间,连婵总算敢抬起头,更是松了口气。
等等!
她蓦然转身,看向马路对面,空荡荡的巷子。
就是她自己,也是上个月才晓得那条小路,从公交站台旁边的斜巷穿过,直接到小区门口。
怎么,张澈比自己还要熟稔些的样子?
......
这边幽静在于政府部门多,没有什么吵嚷,但繁华也是有的,茶室,图书馆,电影院,书店,都在附近,朝着南边一公里多点,还有二中和中医院。
张澈的印象里,漓水电影院旁边应该是有家体彩店。
哪怕等到他三十多岁回乡探亲,电影院都装修了几茬,那家店仍然屹立不倒,只是老板从中年微胖,发展成了中老年精瘦人。
不管怎么样,能在这个地方干上二十年,总归有些路子,人品信得过。
要是闹出事,失了信任,这种店也就难继续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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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并没有着急去买彩票,而是顶着太阳去了另外一条街。
琳琅满目的各色塑料模特,男男女女,还有没套上衣服的,就这样露在外面。
这是漓水人常来买衣裳的地方,人称小沪上。
一条街,春夏秋冬,四时节令,应有尽有,款式不如沪上,但也相去不远。
名声在外。
唯一让人挠头的,就是价格虚标的厉害,不会讲价,就等着挨宰。
张澈挑了个品类全活的店,上下两层楼,装修也精致些,主要是外面走了这么远,额头上一脑门的汗,很想吹吹空调。
名字倒是霸气,天龙服饰。
中午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推开门,冷气迎面袭来。
见是学生打扮,正瞌睡的短发女人抬了下眼皮,就有些不情不愿的站起身,这里的衣服可不便宜,别是来吹空调的吧?
张澈示意自己瞧瞧,也让对方脸色更沉了些,扭了扭屁股,像是黏在椅子上面。
因为心里早有主意,挑选起来也是快,白色衬衫,一条西裤,加上皮带。
领带就算了,像是卖保险的,过犹不及。
张澈比划了下,就直接进了试衣间。
外面坐着的短发女人正想阻止,人已经进去了,也就只能努努嘴,轻轻啐了一句。
这时候身体尺寸和后世差不多,就是稍瘦些,试了试,倒也合适。
张澈推开门,直接走到柜台前,问了句。
“算算,多少钱?”
短发女人闻言,先是惊讶,随后脸上挤出笑容。
别人都去吃饭,眼下店里就她一个,送上门的生意,要是成了......
女人的脚步很快,丝毫没有了之前在椅子上的黏糊劲,小跑带香风的过来,捏起吊牌开始查看,装模作样的蹲在地上拿着计算器哒哒哒。
“这位先生,一共是246,给您抹个零,240。”
张澈伸出右手的指头,搁在鼻前,只觉得香水味道强烈的有些冲鼻,稍侧过脑袋避开,哪怕这长得圆润且白的女人蹲在身前搔首弄姿。
呵。
这叫抹零?
“188,我觉得这个数字比较顺嘴。”
张澈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淡淡道。
“先生,这......”短发女人赶紧站起身来,面露难色:“我们可是要亏......”
但话还没讲完,她就赶紧闭了嘴,眼前的小男生已经在开始准备脱衣服了。
一言不合就要走?
“行行行,先生,就这个价,您砍价真是......厉害啊。”
女人赶紧妥协。
张澈从旧衣裳里面摸出两张百元大钞,搁在桌上,说了句:“麻烦帮忙把吊牌剪一下。”
他当然晓得,即便是188块,对方还是大赚,但再往下砍,那就得费点功夫和嘴皮。
花钱买时间,值得。
“好,没问题。”
女人喜滋滋的配合。
拎着旧衣裳,张澈又进了附近一家眼镜店,挑了个黑框的平光镜,四十块,没讲价。
只是把褪了色的旧书包暂时寄存在这边,顺带借用了下洗手间。
......
叮铃!
挂在玻璃门上的风铃被碰响。
彩票店老板陈万虎,抬起头,却见一名梳着整齐头发,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公务员走了进来。
穿这样,比县长味道还足,不是公务员还能是什么?
也不看看这附近是什么地方。
虽然脸嫩了些。
“这位小兄弟,买彩票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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