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十年准备，君王北行
拍马屁的最高境界，叫做无心之举。
张异没少损朱元璋，所以他认可朱元璋的地方，那是真心认可。
老朱虽然很想忍住，但人非圣贤，他还是吃了张异的彩虹屁。
“咳咳！”
朱元璋不好意思地提醒张异一句：
“你也不能掉以轻心，虽然那些人手里没有刀，可是他们的言语如刀！
再说了，就算是皇帝也未必能保得住你，如果他们造出一个皇帝都不能轻易扭转的大势，那看你怎么办？
自古以来，被君王忍痛杀之的臣子也不少……”
朱元璋的提醒，张异接受了。
虽然他并不怕这舆论，可也不会主动去招惹麻烦。
“那行，我走了！”
朱元璋不着痕迹地看了孔讷一眼，今天他来其实还想要套一些话。
只是孔讷在这，他干脆就等下次了。
临行前，张异让老陌将另一套还没组装的整你纺纱机给朱元璋送过去。
马皇后握住他的手道：
“谢谢你的礼物，你老姐姐我平时一个人在家，正好有个新玩具解闷！”
张异嘿嘿笑：
“姐姐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跟叔叔聚聚也好！”
马皇后说：
“倒是想，不过家里事多，男人主外，我也需要将家看好！
我家男人这不又要远行了，这就是命吧！”
张异愕然，虽然商人重利轻别离，可是像老朱这样频繁出门，也确实少见。
大商人手里，都有一套可靠的班子，就算走南闯北，也少有需要父子远行。
“叔叔这是要去哪？”
“去北方走走！”
老朱爽朗一笑：
“你这小子记得坐稳点，别过阵子我回来，又听说你惹出什么事？”
张异翻了个白眼：
“叔叔，您看我像是主动惹事的人吗？”
朱元璋和朱标对视一样，然后眯着眼睛，不说话。
得，瞧不起谁呢？
张异虽然很想反驳，但细数自己这一年多的时光，好像过得确实很“精彩”！
“走了！”
老朱也懒得跟他抬杠，带着妻女扬长而去。
张异目送对方离开，转身回了道观。
他和孔讷多聊了一会，请他代自己写过许存仁。
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少逛荡为妙。
不过有个地方，他还是要去的，朝天宫。
毕竟老张同志，也要回龙虎山了，跟自己的消息闭塞不通，老爹应该是听说了自己的事。
“父皇，您真的要北行？”
“嗯！”
回宫路上，朱标才从朱元璋的口中知道了他要走的消息。
“去年朕就说过，要去北平看看！
看看那里是不是值得我大明定都！
因为北平府一直处于战乱之中，君王不涉险，所以朕才推迟计划。
可遇春招降李思齐，拿下上都之后，
这北平的局势，已经彻底稳定下来！
朕就去看看这需要君王守国门的城市，值不值得朕把它当成都城！
如果可行，朕会用十年时间，去准备这件事……”
十年，太短！
在张异说过的历史轨迹中，朱元璋在洪武二十几年后才等来了迁都的时机。
可是朱元璋并不想等太久了。
大明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弥合南北。
他曾经想通过杨宪，去拉起北方一脉的官僚派系。
只是这个尝试失败了，杨宪当不起他的期待，而北方官员确实也没有多少人可用。
北方的文脉，没落太久了。
哪怕是朱元璋有意倾斜，也拉扯不起可以抗衡南方士子集团的势力。
既然如此，那就早点迁都，将自己没有做完的事情继续做完。
“朕这次，会沿着大运河往上走，一路考察！
这需要一些时日，朝廷的事务，暂时就靠你了……”
太子监国？
朱标大吃一惊，他不过是个孩子，如何能当起监国的重任？
“要不儿臣代父皇巡视北方，这北方还是不太稳定，儿臣担心……”
“朕下马才不到两年，你就瞧不上朕？
放心吧，这件事没什么大碍，朕不过就去看看！
时间不多呀！
尤其是听张异说，朕并没有完成的改革，这让朕感觉到，上天给朕三十一年时间，其实不太够！
好在出现了张异这个小子，他给朕指点迷津，省去了朕走弯路。
但这还不够，朕要走得更快些！
十年时间，是朕留给南方士绅的……”
朱元璋一句话，朱标登时感觉感觉到脊背发冷，朱元璋的杀机，是毫不掩饰。
“定都南北，就如张异所言，其实就是选择一个安全和一个财富的问题！
朕为了安全选择北方，可是南方是龙兴之地，天下财富聚集于此。
朕从南方起家，对南方的士绅，大抵还算客气！
这不如北方，早就被各种势力都屠了一遍。
如果不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江南，让朕去北方，朕走得不放心……”
朱标闻言，仿佛已经看到皇帝拿着屠刀，准备用十年时间，好好的清洗南境
无数士绅，倒在血泊中。
他额头，渗出一滴滴汗珠。
“你也别担心自己处理不了，不是还有中书省嘛？
让你看着，是让你学习，等朕走了之后，你就不要再出宫了……”
朱标点头，如果朱元璋这个皇帝不在，他这个太子有责任镇守皇宫。
皇帝和太子，就在三言两语中完成了权力的交接。
其他人还不知情。
回宫，皇帝找来礼部，宣布了要前往北方的消息。
一时间，百官惊动，李善长等中书省六部大员，纷纷进宫劝说，皇帝不听……
君王出行，并非小事。
大明的国家机器开始调动起来。
中书省，礼部、禁军……
大家都在准备着皇帝出行的事，锦衣卫作为朱元璋的亲卫，几位指挥使，也跟着随行。
这次出行的队伍里，还有一个名单是出乎其他人预料的，那就是龙虎山天师张正常。
这个本来已经收拾包袱准备回龙虎山的张真人，又被皇帝拎去北方了。
……
“爹，要不你在北方买套房得了！”
张异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来朝天宫跟老张践行。
结果践行没践成，反而跟着老张收了宫里的圣旨。
面对他的调侃，老张怒目而视，这小子越发不尊重他这个当爹的了。
“陛下去大都，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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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去看看北平适不适合当时国都，前边陛下已经去过洛阳，开封，但回来之后，却没有动静……”
“去北平，他……”
张异听说老朱要去北平的目的，还吃了一惊，不过他马上恢复平静。
反正南北榜都出了，朱元璋有什么变化，都是正常的事。
他只是关心，自己的父亲陪同的目的。
张正常圣眷正隆，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
如今皇帝去北平府，都带着他随行，这更是信任的表现。
“那爹你记得，如果陛下让你看风水，记得建议皇帝选择北平作为国都！”
张异赶紧出声提醒老张，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如果能让朱元璋选择北平作为国都，那可是要少走好多年弯路。
只是这样有点坑朱棣，如果老朱拿走北平，他这个燕王大概就没有了……
提起朱棣，张异想起今天来朝天宫，好像没有看着他？
“有什么说法吗？”
老张强忍笑意，皇帝跑北平去，本来就是被你忽悠的呀。
他故作疑惑，询问张异。
张异道：
“陛下对南京这个都城，其实并不满意，他有心去北方建都，可是选择的地方都不行！
长安洛阳等地，随着气候变化，早就已经不是国都的好选择，用咱们道士的话说，就是龙气已失！
北方能选择建都的地方不多，北京……不对，北平就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是在400毫米等降水量线内，北方最好的选择。
华北平原，是北方少有的产粮之地，北平府靠着华北，可镇龙气……”
对于迁都这事，张异难得热心，他给老张介绍了北平府的种种好处。
老张窃笑，却还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接受他的建议。
“好，贫道会说！
不过贫道走后，你大哥留在朝天宫修行，你先照顾着点！
回头贫道回来，再带他回龙虎山！”
北地一行，张宇初确实变了许多，这让老张越发相信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也不急着将张宇初送回龙虎山。
“嗯，我们是兄弟，不照顾大哥照顾谁，对了，他去哪了？”
张异来朝天宫，也没有看见张宇初。
“估计又跑去校场了吧，常将军也很喜欢他，他跟几位殿下玩得也不错……”
老张提起张宇初，嘴角不禁浮现笑容。
作为嫡长子，若不是张异这个怪物的出现，张宇初很符合老张对继承人的完美想象。
读书好，乖巧听话，自从张异点破他未来的命运后，老张带着他行路万里，
这孩子也将龙虎山的看家本事学了去，除了龙虎山的道法，张正常手把手教授，他熟读药王经典，医术方面也有进步……
而这些，又让他在北地之行的时候，收获了许多未来功臣的喜欢。
龙虎山如今的情况是，朝廷的文官对他们颇有微词，但在武将里边的名声还不错。
而这一次回到朝天宫，一切似乎又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凭借年龄的优势，张宇初和几位殿下，在幼年时期，也结下友谊。
算上张异和老朱父子的关系，老张家和大明王朝，几乎已经绑定死了。
对于龙虎山来说，这是一切向好。
老张仿佛已经看到，天师位重新飞向龙虎山的日子。
“这次，我会带着你邓师兄随行，为他进玄教院铺开道路……”
玄教院的事，一直是老张的心病，皇帝不知为何，就空着这个位置不封。
张异点点头，具体的事务他懒得管，最近他正忙着准备珍妮纺织机的事。
“行，我去看看大哥！”
“他不在校场的话，那就是在那个小院，给常将军做复健练习！”
张异点头，跟老张行礼之后，离开了他的房间。
他出门去寻张宇初，却首先遇见了个熟人。
一行官员，结伴而来，为首的人正是宋濂。
“原来，今日是修史完成的日子？”
张异已经很久没关注修元史的事情，在他记忆中，宋濂应该已经完成这部史书的编撰。
“原来今天才是正式完结的日子？”
宋濂和张异不期而遇，有些尴尬。
张异倒是落落大方，远远朝他行了一个礼。
这种态度，越发让那位宋夫子局促不安，他赶紧给张异回了个礼，有些狼狈的转身离开。
张异莞尔一笑，老宋还是要点脸的。
他倒不见怪对方挑起僧道公案，大家各有各的立场，这本身很正常。
他转身往另一处去，校场山，中午大伙休息……
张异见不着张宇初，也不见几位皇子。
他转身去了常遇春休息的小院。
这个小院，是张异特意为常遇春做康复训练的地方。
自从得过急病之后，常遇春的身体机能急剧下降。
不过他天赋异禀，身体的恢复能力远比一般人强，张异也想看看，科学的康复训练，能不能让这位名将再回沙场。
“常将军，你要是再喝酒，我就告诉我弟弟……”
他还没到小院，就听见张宇初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昨天就喝了一杯，你怎么……
不对，一定是那个丫头告状！”
“哈哈哈……”
几个皇子的笑声，从小院中传出来。
“原来都在！”
张异加快脚步，踏入小院。
他人还没进来，声音先到：
“所谓福祸无门，惟人自招！
哥哥您何必介意，常将军要找死，那就由他去……”
常遇春本来还在和张宇初讨价还价，张异一说话，他吓了一跳。
张宇初最多是个打下手的，张异才是他的主治医生。
偷喝酒被人逮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常，登时缩了缩脖子。
张异进来一瞪眼，老常赶紧赔笑。
“张真人来了……”
“常将军，你虽能自由行动了，可半条命还在阎王爷那挂着，你若喜欢找死，可别怪我哪天救不回你！
到时候在病床上哼哼唧唧，再无回沙场的可能，你甘心？”
“小真人你别说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张异三言两语就把老常收拾住了。
常遇春心虚，道：
“我进去念药王经，你们自便！”
他说完便跑了。
“张异！”
等处理好常遇春，几个殿下也把张异围起来。
“四殿下呢？”
张异这才发现，朱棣居然不在这里，
他忍不住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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