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为民请愿,蒙古人回来了_人在洪武,从天师到帝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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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为民请愿,蒙古人回来了

胡惟庸的瞳孔剧烈震动,哪怕是造反在即,朱元璋的这个决定,依然惊人。

中书省的两位宰相,一个是他,一个是汪广洋,皇帝想换掉谁?

不管是谁,对他而言都不算是好消息。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询问道: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宫里传出来的,皇帝陛下似乎有意提姚广孝入中书省为相……

呸,陛下现在连脸都不要了,他是摆明了要跟天下人为敌!”

涂节说起姚广孝,也是咬牙切齿。

妖道一篇《道余录》,天下人口诛笔伐。

可就在这个关口,皇帝不但没有让姚广孝消停一会,反而准备提他为中书省宰相?

这不是骑在儒家士子脸上输出吗?

“那皇帝,想换掉谁?”

胡惟庸的声音有些颤抖,涂节低下头,却不说话。

胡惟庸的怒火蹭蹭冒起来。

是他吗?

他兢兢业业,终归还是换不来皇帝的一点欣赏?

哪怕他心怀不轨,但胡惟庸还是被朱元璋的决定给气得半死。

大寒冬的,胡惟庸气的汗都冒出来了。

狗皇帝,这是要逼着他快速动手?

“胡相,您也莫气,此事只是我们的猜测……”

涂节见到胡惟庸杀气腾腾,也吓了一跳,赶紧安慰胡惟庸。

“不,你不用安慰本相,如果朱元璋朕要换掉一个人,必然是本相!”

急火攻心之下,胡惟庸连皇帝的名字都开始直呼。

胡惟庸明白,中书省的二相之中,他看似勤勉,也受到皇帝赏识。

老朱对他是满意的,可是如果要安排姚广孝进中书省,他反而是必须被拿掉的一个。

他太强势,反而会制约姚广孝的发挥。

那位妖道,虽然远在京城,但胡惟庸也能从其他人的信件交流中,知道他的能力。

以一己之力,将大明宝钞变成可等同金银的效力,这种本事,胡惟庸自认为自己做不到。

而朱元璋交给他的一些宝钞局之外的事,此人也干脆利索的完成。

不论是断案,政策,还是用人……

姚广孝几乎以一人之力,支撑起春秋派的牌面。

而且他是孤臣,生死拿捏在皇帝手中。

胡惟庸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皇帝,也会选择姚广孝。

他深吸一口气,脸色狰狞。

他明白,自己没有李善长的背景和威望,他如今能获得的一切权力,都是宰相这个位置给的。

如果没有了宰相的位置,他这些年悄悄做下来的事,肯定不按不住。

只要事情曝光,他胡惟庸和他的党羽们,也是屠三族的命运。

“也好……”

老胡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

天让他造反,不管如何,这就是老天爷的意思。

“南方那边怎么样?”

胡惟庸询问涂节,涂节心头颤抖。

“胡相,他们说了,只要您能恢复旧制,他们肯定支持您……

陛下经营天下十年,本应该已经得了人心,怎奈他最近几年的做为,已经惹得天怒人怨!

胡相您出手,这是替天行道,为民请愿!”

何为民?

不是那些猪狗不如的百姓,而是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士大夫。

“为民请愿,皇帝倒行逆施,也怪不得本相!”

“对对对,您这是替天行道……”

应天府,朱元璋的一个倾向,终于成为压垮胡惟庸的最后一根稻草。

北京城内,暗流开始急速卷动!

而南京城内,皇帝正在享受着洪武十年最后的时光。

漫天的烟火,将大年三十夜晚点亮。

老朱身后,是天家难得的团聚日子。

除了朱樉、朱棣远在外地,他的儿子们大多都是齐聚一堂。

这是天家人在洪武十年最后一个年,皇帝也十分珍惜。

“父皇,虎穴出品的演化,似乎和其他地方还有不同……

不得不说,在虎穴的那批龙虎山的道士,就是和别的工匠不同……”

“这些,都是张异那臭小子教他们的吧?

他们这些道士,玩火玩了千年,

能玩出火枪,火炮,还有这些烟火,都算不错……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的肚子里,还能掏出多少货来……”

“不急,您掏他几十年,儿臣接着掏,总能掏干净……”

父子二人也觉得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爷俩笑什么呢?

皇上,饭做好了……”

朱元璋和朱标回头,马皇后亲自下厨做的饭,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

老朱拍了拍朱标的肩膀,带着儿子走向饭桌。

洪武十一年,

大年初一。

“不知不觉,都十一年了……

贫道还记得当年,伱就是跳在这上边……”

老张指着一颗老树,还有树旁边屋顶,给徐家丫头他们说着张异当年的糗事。

三女笑得花枝乱颤,张异尴尬不已。

当年就是因为他和老张的那场争论,才引起皇帝的好奇心。

他今日的种种机缘,其实就是因为当年的争论而起。

“时也命也,老道当初如果不与你发生争执,大概也就没有后边的种种……”

“那我们也不会遇见小地主……不对,遇见相公了……”

孟瑶的声音,引得众人会心一笑。

命运就是如此奇妙,可以说张异当年和老张吵的那一架,才将所有人的命运牵连起来。

张异也在感慨命运的神奇,如果没有去京城。

他和老张的关系也

不会缓和下来吧。

“老咯,总不免想起过往……”

老张挪动脚步,却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爹!”

张异眼疾手快,将老张扶着。

“不碍事,贫道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完成……”

老张拍了拍张异的手,淡然一笑。

张异默默点头。

春节过去了,接下来,他们也该启程了。

从江西到南京,从南京到北京……

这一段路,对于老张而言,走得不会容易。

当年父子一起远行,见证了龙虎山失去传承多年的天师位。

而如今,他们父子二人,也会亲手将它拿回来。

新年过后,还有小年%

不过老张已经不准备等了。,

主持一场国祭,并不是那么容易,他需要大量的时间准备。

年初五,老张带着张异,张宇初兄弟二人下山。

孟瑶,观音奴被张异留在山上,照顾张夫人。

当一行人在山下依依不舍的时候,张夫人对着老张痛哭。

张正常的不对劲,终归还是被枕边人发觉。

老张家的人有老张家人的使命,她只能含泪送别丈夫。

就在还带着凉意的早春,张异他们的马车,缓缓离开龙虎山。

“托你这臭小子的福,这阵子龙虎山的日子也不好过……”

一路上,老张对江西的一切,总是依依不舍。

他嘴里念叨着,责怪着张异。

张异只能一边赔笑,他自己也知道,有姚广孝在朝中拉仇恨,他这个师父本身也跑不了。

连带着,正一道,龙虎山!

都被《道余录》的风波席卷。

许多人对龙虎山迁都,张异体会不到,张正常做为地方上有德望的人物,却能体会颇深。

“给家里添麻烦了!”

“没必要,我不是怪你!”

老张咳嗽了几声,摆手让张异不用继续往下说:

“当年你出生的时候,乌云百里。

我为你起了一卦,卦象显示,你就是个煞星……”

老张旧事重提,但父子二人却没有当时的芥蒂。

“只可惜贫道道行不够,只以为你是祸害龙虎山,却没想到,你是祸害别人去了……

只要不祸害自己人,就行!

咱们龙虎山历经千年风雨,何曾怕过谁?

你若觉得对,就尽管去做吧……

那些人以为自己能代表民心,可事实证明,民心不在他们手里。

这些年贫道确实受了一些眼色,但也收获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马车行过,张家父子正好看到有个孩子在田埂边读书,露出欣慰的笑容。

正一道这些年,别的贡献不敢说,但确实让许多人学会了读书认字。

这些孩子,他们有些人会走上科举的老路,但更多的人,仅仅是享受着知识带来的便利而已。

几日后,众人回到京城,张正常还特意让人转回清心观,大家故地重游,对于这座生活了好些年的道观,也有一番感慨。

等安定好,张家父子几人,进宫去面见皇帝。

朱元璋亲自接见,勉励了老张一番。

君臣回忆起十年的过往,也是颇有感慨。

末了,张异等人又去徐府见了见徐夫人。

徐府,年关一过,就开始准备搬迁的事了。

事实上,徐府并非个例,如今朝中的许多官员,勋贵家庭,都开始搬迁。

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跟着皇帝一起走,大家为了方便,选择在朝廷迁都之前,提前过去。

当然,也有不会走的,但这些人毕竟是少。

徐夫人对于即将的离开倒没有多少伤感,因为北京反而距离常年出征在外的徐达更近一些。

双方吃过一顿饭之后,张异回到道观。

姚广孝此时,已经在春秋观等着他。

此时已经算是朝中大员的姚广孝,依然是一袭青衣道袍,十分俭朴。

他见到张异等人,也是十分恭敬,以晚辈的礼节,接待了张正常的人。

等一切安顿好,姚广孝才和张异独自进入静室,聊起最近的事。

“皇帝有意让你进入中书省,顶替胡惟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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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想要扶持姚广孝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不过换掉谁,众人众说纷纭。

在外边流传的消息,更多的是换掉汪广洋,但他们二人比外边人,知道更多的消息。

“贫道拒绝了皇帝的提议,不过似乎他并不认可……”

姚广孝的声音有些无奈,别人梦寐以求的宰相之位,对他而言只是负担。

姚广孝并不是一个贪慕权势的人,相反,如果不是心中有执念,他也许更喜欢清净的生活。

疯狂和佛性,构成了他矛盾且传奇的人生。

他能答应朱元璋主持宝钞局,是因为为大明建立一个金融系统,能整整改变这个世道。

而一个宰相,对于姚广孝而言,并没有多少挑战性。

张异闻言也是苦笑,朱元璋的性格他太了解了。

一旦他动了心思,肯定会千方百计让你入套。

姚广孝从某种程度上,是替自己吸引了老朱的注意力。

不然张异自己恐怕还要被朱元璋骚扰。

“走一步看一步……”

别人梦寐以求的宰相职位,到师徒俩人眼里,倒是成为了一种麻烦。

张异倒是不用担心姚广孝,这货的心机,智慧,在刘基李善长退隐的时代,应该是没有人能跟他玩得起。

不过张异隐约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等到姚广孝离开,他才想起。

胡惟庸,这个历史上的最后一个宰相,终归没有搅起大的风浪。

所谓的造反,随着他被朱

元璋撸掉,终归是水月镜花。

这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毕竟比起牵连数万人的胡惟庸案,他因为自己的影响,居然还平安落地了。

命运就是如此奇怪,张异也颇有感慨。

不过胡惟庸对他虽然有杀子之恨,但张异本身对胡惟庸无感。

事实上,除了胡仲文的事,胡惟庸也没伤着自己分毫。

他很快将这件事放到一边,接下来的日子,张异主要还是陪着老张,准备国祭的事。

老张的精神状态很好,是一种诡异的好。

这种状态,叫做回光返照。

他人生有三大执念,除了天师位,差不多都已经完成。

也许从拿回天师位开始,张正常的人生,就要走入倒计时了。

张异虽然难过,可老张此时却表现出了一个道门高人看淡生死的豁达。

除了陪着父亲,张异时不时也会被皇帝召唤,商讨未来对北方经济的规划。

张异也从皇帝那里了解到,他制造的蜂窝煤厂和开水房等生意,确实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

蒸汽机,也让皇帝看到了其中的潜力。

老朱询问了张异关于蒸汽船的事,张异也给他贡献出一份草图。

不过这种高科技的产品,无论是原料,还是技术要求,都让老朱头皮发麻。

朱元璋更加明白了,张异当年推广简体字,还有创办春秋学院的原因。

有了张异画的大饼。

老朱对于技术工人的渴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无论是矿上,还是在其他领域,春秋学院出来的学生,就是比普通的匠人更好用。

老朱高兴之下,大笔一挥,又给了春秋学院一笔预算,去培养更多的技术人才。

春秋学院的发展,远远超出张异当年的规划。

能得到皇帝的认可,张异自然非常高兴。

时间流逝,

随着时间推移,迁都的日子,日渐接近。

应天府的街道,比平时都冷清不少。

因为不少机构,其实主事者已经离开了南京,前往北京。

新旧交替,见证了应天从兴盛到落寞。

但帝国的脚步,依然在大步前行。

终于,到了迁都的日子。

老张早早就准备好,在朝天宫等候着。

迁都从来都是大事,无论是从宗教上,还是礼数上,都要做好准备。

张家负责的,就是宗教上,替皇帝请问上天的事宜。

皇帝这些年崇道,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朝天宫作为半官方的宗教机构,也承担着国祭的作用。

身为国师的张异,本应该主持这场祭祀。

可是张异却只是扶着老张,在道观门口等着皇帝。

不多时,皇帝的车辇由远及近。

众人跪下,恭迎皇帝。

朱元璋盛装,且带着太子随行。

老张推开张异,不让他扶着自己,走到皇帝面前跪下。

张异就在边上当一个看客,见证属于父亲的表演……

在当一个道士这件事上,他远远不如张正常。

老张领着皇帝,一步步走上高高的祭坛。

张异从低处俯视,父亲挥舞着桃木剑的身影。

阳光刺眼,逐渐消融老张的身影。

直到张异听到“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的话语,才醒悟过来,这场祭典已经进入尾声。

皇帝走下高台,老张却依然留在原地。

张异趁着别人没有关注,赶紧跑上去。

“贫道不碍事!”

张正常扶着祭坛,大口喘气,见到张异上来,他咧嘴笑,却在安慰张异。

张异无声点头,过去扶着老张。

父子二人,一步一步,走下高台。

“还有最后一次……”

张正常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张异轻轻回了一个字:

“嗯!”

……

当祭典结束,迁都就进入了倒计时。

他们在朝天宫等着,皇帝回到皇宫,按照礼部的规制,开始出行。

这一次,老张没有再凑热闹,张异这个国师,替代了老张的工作。

朱元璋,太子,还有皇后嫔妃,整个皇宫的人,浩浩荡荡,出了城去。

前往北京的路途,并不会太过快速。

但从皇帝离开应天府的时候,另一个时代,仿佛已经到来。

……

“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了!”

胡惟庸很喜欢站在北京城的城墙上,俯视着人来人往的北京城。

这座城里,熟悉的人逐渐增多,顺天府的官僚机构,也完美的运转起来。

他遥望南方,皇帝此时应该在前来的路上。

而自己为他准备好的礼物,相信会给他足够的惊喜。

“胡相,难道咱们真的不在路上?”

凌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对胡惟庸说道。

胡惟庸只是看了他一眼,道:

“路上,在大军中造反?”

凌说闻言讪笑,额头冒出冷汗。

胡惟庸摇摇头,这家伙能成为锦衣卫的高官,真的就是吃了检校的红利。

身为一个武人,他的表现甚至不如他这个文臣。

凌说这些不过脑的话,是因为他紧张,胡惟庸道:

“凌大人,就按定下来的计划执行吧,想想你手刃毛骧之时的快乐,你会期待的……”

“胡大人,您说的北方的邻居,他们……”

越是事到临头,凌说就越是紧张,他询问起北方的蒙古人,胡惟庸眼中也出现一丝不确定。

蒙古人能不能牵制住边军,跟他造反成不成功,有极大的关系。

胡惟庸理想的状态,就是边军被牵制,他这边造反成功,然后收服京

城的禁军之后,断了边军的后路。

如果徐达或者其他人投降,挡住蒙古军最好。

就算挡不住,狗咬狗之后,蒙古人也再无力拿下北京城。

这座城市,胡惟庸十分喜欢。

如果能不丢掉最好,但最不济,他也能保证自己划江而治。

可如果蒙古人不来,怎么办?

事到临头,他自己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如果是以前,蒙古人不配合,他大不了中止行动就是。

可是自从知道朱元璋有意换掉自己之后,胡惟庸没了退路。

“放心吧,会来的……

皇帝这不是还没进城?”

胡惟庸拍着凌说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漠北!

朱棣策马,在草原上疾驰。

强烈的紫外线,让他早就不是京城时候白白嫩嫩的模样。

“殿下,朝廷迁都了,您不回去……”

跟着朱棣一起的军人,询问朱棣。

这位还不知道能当多久的燕王殿下,在军中同吃同住,早就和士兵们打成一片。

有了同生共死的经历,他们跟朱棣说话也没有那么小心。

“咱们是军人,巡边,保家卫国是咱们的责任!

我回去凑什么热闹,保护好国家,才是关键……”

“殿下,那些蒙古人早就跑了,现在诺大的草原,连只羊都没有……

我看哪,他们早就被咱们大明吓破了胆,去远方祸害别人去了……”

就在手下话音刚落之时,朱棣的耳朵动了动。

他拉住缰绳,侧耳倾听。

刚才说话的士兵,也跟着停下来,大家伙都是斥候,对于周围的动静极为敏感。

空气中,有轰鸣声。

朱棣跳下马,伏在地上倾听,然后他迅速上马,朝着一个方向去。

其他人脸色凝重,连忙跟上。

他们跑了不远,就隐约看见,地平线上乌泱泱的黑影。

骏马,牛羊,还有蒙古人的骑兵。

刚才说蒙古人不会回来的将士,此时脸色已经煞白。

“走,回去!”

朱棣脸色凝重,他仔细观察之后,攥动缰绳说道:

“你们出个人,回去通知徐将军……

蒙古人,回来了!”

“殿下,您不回去?”

“我再看看……”

朱棣没有逞强,但他在退走的时候,却依然在附近盘旋!

蒙古人回来了!

这条消息,从前线到北方的京城,都收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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