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才知,是赵大头来了。
按着规矩,外人不能进校场,孟渊和铁牛便赶紧出了校场,在门口见到了赵大头。
赵大头面有沧桑,却还遮掩不住喜色,身上背着两个包袱。
“铁牛!小孟!”赵大头高兴的什么也是,一把抱住铁牛的腰,往上提了提,“真是练结实了,这要去铲牛粪,干一天都不累!咋穿这么薄呢?”
“爹,俺们练武,不怕冷!”铁牛也开心。
“大头叔怎么来了?”孟渊问。
“一直没你俩消息,我担心的不行,老姜也操心。本来年三十的时候我就来了一趟,可人家不让见,让过了年再来。今儿得了空,就过来看你们,可是人家还不让见,是一个小姑娘瞧见了,特意领我来的!”赵大头道。
孟渊知道那小姑娘大概就是胡倩了。
“姜老伯和姜丫头可还好?”孟渊关心问。
“都好。”赵大头高兴的很,拉着孟渊到墙角,低声问:“黄皮子没找你吧?”
“没。”孟渊笑。
赵大头不信,又看铁牛,见铁牛也说没有,这才算信了。
“可得小心点。你是年轻人,还练着武,一身子气力,妖怪最好睡你们这种阳气重的。”赵大头十分严肃,“我回去寻思了,黄皮子怕狗,你回头弄点狗屎涂手上。”
“……”孟渊知道赵大头是一片好心,也知道跟他说不清,便也不反对,只应了下来。
赵大头卸下身上包袱,一个给铁牛,一个给孟渊,“这是姜家丫头给你的!”
孟渊接过,捏了捏里面,便知有鞋子。打开一看,果然有两双鞋子。
鞋面整洁,鞋底纳的紧实,显然是用了心的。
另还有一件中衣。
所谓中衣,其实就是贴身穿的内衣。
穷苦人家都用麻布来做,虽粗糙了些,可结实耐用,还便宜。当然,棉布来做更好,柔软舒适还吸汗,却稍贵了些。
这一件中衣就是棉布材质的。
“怎么是用棉布裁的?家里还有钱?”孟渊问。
“老姜给李庄头送的礼,就学武那事儿,银子退回来了。”赵大头见铁牛想摸那中衣,便赶紧打了他的手,朝孟渊道:“小丫头说你在城里讨生活,得体面些,就托我去镇上集市买了布,她熬了好几个夜头才给你做出来的。本想除夕就过来送你穿的,没想到耽搁到现在。”
中衣穿在里面,体面不体面别人又瞧不到,但小丫头的心意,孟渊是能感受到的。
系好包袱,抱在怀里,孟渊也不多说什么。
赵大头又拉住铁牛,细细问了问最近的生活,待知道晌午吃的是牛肉后,赵大头还让铁牛朝王府方向跪下磕了几个头。
“我得走了,再晚就得摸黑了。”赵大头说了好一会儿话,到了分别时,他看向孟渊,问道:“有没有啥话要带给小媳妇的?”
“让她安心静等,晚上练习我教她的字,莫要做什么针线活了。过些日子,我一定接她进城。”孟渊道。
“爹,我也接你进城!”铁牛跟着道。
“行,我知道了!”赵大头应了下来,他瞧铁牛红着眼眶,就拍拍铁牛肩膀,严肃道:“小孟不愁婚事,你不是说一块儿练武的有女孩子家么,你上点心。”
他又看孟渊,叮嘱道:“小孟,你帮铁牛看着点,要是有老实能干的,咱不拘长相,你给撺掇撺掇。”
“好。”孟渊笑着应下。
送走赵大头,孟渊和铁牛回了校场,本还想找胡倩道一声谢的,可又找不到人了。
回了宿舍,这里竟也没人在。
孟渊打了两大桶的水回男舍,然后让铁牛在外面守着,若有人进则先拦着。
精火已然圆满,孟渊抚摸着中衣,知道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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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存想,便见大团火焰,呈暗红之色。
“火来。”心念一动,那火焰腾的爆开。
一时间之间,孟渊只觉烈火自外而内灼烧躯体,好似血肉筋骨、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尽数被灼烧了一遍。
火焰在体内汹涌奔腾,体内许多地方却好似被堵塞的水渠。这股精火在体内往复许久,冲击堵塞之处。
过了几个呼吸,精火如潮水般退去。却并未冲破任何一个堵塞处,但孟渊已隐隐觉出,那些堵塞处已有松动。
睁开眼,只觉双目明亮,丈余外也能纤毫毕现。
再看身上,黏湿一片,与衣服黏连在一起,有腥臭之气。
但身体似被洗刷了一遍,肌肉筋骨似更结实了些,亦有轻盈如燕之感。
此时此刻,孟渊自信能举起三百斤的石碾。
怀想精火,却只剩下一粒黄豆大小。
脱下身上衣物,孟渊擦洗身上脏污,同时心中思考这精火圆满的功效。
毫无疑问,经历精火洗刷,人有脱胎换骨、洗精伐髓之感,身躯四肢轻盈,力量和反应速度都快了许多,这对学武的好处极大。
这是精火的表面作用,另外便是在体内冲击堵塞之处。
这一次的精火虽未冲开堵塞处,却已然让其松动。
“聂师今日说习练抱桩养元功有助开窍。难道那些堵塞之处便是未通的窍穴?”
孟渊对武道一途了解的太少,相关知识也不足,还真没法判断。
“还有精火,被我吸纳之后,又成黄豆大小。不知道再想养到圆满,会不会耗费的时日更多?需吃的更好?”
孟渊拿皂角洗了头,又快速洗去身上脏污,再用清水洗一遍,肌肤细腻光滑有韧性。
见身上没了异味,孟渊也不穿衣服,就在男舍打一套马步冲拳舒缓气血。
然后又打抱桩养元功,撇去杂念,平心静气,舒缓呼吸,怀想一处被堵塞的大河。
过了一会儿,孟渊只觉血肉脏腑筋骨震颤,一时之间,好似体内有无数水渠流动,然则大多被堵塞拦阻。
猛然之间,怀想的那处大河冲破堵塞,孟渊便觉出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
这种感觉极其奇妙,好似身子打通了某种关窍,继而双耳不闻外物,好似失聪;双目不能视人,如同失明。连鼻子都嗅不到气味了。
很快,孟渊又恢复如常,只觉浑身清爽,心中清明。
双眼恢复,从窗户往外看,只见校场上空有三只喜鹊追逐,其中一只脖颈上有彩羽。
双耳聪觉,能细听分辨三只喜鹊的鸣叫声。
鼻子微微一动,有微微血腥气随着北风荡来。孟渊凝神看去,只见水井旁,有个女学员在低头打水,好似羞的很。
嗅觉视觉听觉,已胜过常人许多。
“这就是开窍穴么?需要开多少?”孟渊喃喃。
略想了会儿,孟渊想起自己还光着身子,这才赶紧换上姜棠做的中衣和布鞋。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这丫头再这样,我可真要被她拴住了!”
扎好头发,穿好衣服,伸展伸展身子,孟渊只觉新衣合身又舒服。
想要揽镜自照,却连个镜子都没有,混的连那小黄鼠狼都不如。
出了门,铁牛大吃一惊,“阿兄,你咋洗个澡像换了个人一样?”
“有何不同?”孟渊问。
铁牛仔细又看了看,说道:“脸更白了,眼睛也亮的很。”
“我明明可以凭美貌去当面首,却还是选择了最辛苦的武人之路!”
感叹一声,孟渊去把脏水倒了,又打水来洗脏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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