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修修改改,把修改过的《潜伏》打印成稿,正式寄给了《人民文学》的编辑部。
于此同时,也开始动笔《长安的荔枝》了。
八万字的中篇,程野打算按照原篇幅原内容写。
时间一天天推移,爸妈收到了三通来自学校的电话。
两通是班主任,一通是年级主任亲自打来的。
有劝导,有警告,差不多意思就是下学期开学之前,程野再不写检讨,后果自负。
大概率就是会收到学校的劝退信。
爸妈也不淡定了,开始劝说程野,但程野也只是拿比赛的事情推脱,多年没打孩子的程玉志于是也萌生了七匹狼之念。
学校放寒假了,石丹也开始准备出发前往上海了,二十七号下午一点半正式比赛,二十号之前,石丹打电话给程野。
“我妈妈说明天给我买机票。对了,你买机票没有啊,你坐哪个航班,几点出发,我尽量和你一起到上海,我们可以去逛黄浦江。”
“嗯……我不坐飞机,坐绿皮车。”
“……火车吗?那要做很久吧。”
“十几个小时吧,毕竟横跨南北。”
“那很累的……”石丹嘟囔道,她想让程野和自己一起坐飞机,但是不好意思说出口,飞机票贵,他肯定是要选便宜的,自己的钱也买羽绒服花光了。
没法和自己坐一架飞机了,小丫头的情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说话也蔫蔫的了。
于是程野开始逗她开心,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石丹忽然叫了一声:“不好,姐姐回来了!”
于是赶紧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程野也庆幸:幸亏回来了,不然我这话费也要造反了。
他就截留了两千块钱,买手机花了一千多,去上海的差旅也要用,用完就没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慈禧太后究竟是何方神圣?听说在家嚣张的就差罚爹妈跪搓衣板儿了,改天会会她。
晚上,石丹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程野,她拿起一个藏起来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程野写的那首《枕上书》。
越看越脸红,心跳的像擂鼓。
忽然她钻进被窝,翻滚個不停,像旱地鲤鱼一样。
程野还在学校的时候,她从没有过那样期待上学。
由于动静太大,很快就引来了制裁。
卧室房门被敲了两下,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响起:“干什么呢?还不睡觉!”
石丹立刻老实了,“对不起姐姐,我马上睡。”
熄灯后,石丹睁着个大眼睛想事情,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闯进她的脑海。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以至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第二天,石丹便来找了程野,两人站在松树林里,石丹犹豫着说:“阿野,我……我有个想法,但是……”
“什么想法?”
“我……我想和你一起坐火车去上海。”
“啊?”程野惊住。
石丹低着头,绞着衣服:“我没坐过火车,好奇嘛……而且我姐姐没法陪我去上海,没有熟人一起,我也不习惯。”
“你姐姐不是要找人陪你去上海吗?”
“我姐姐找了她的一个学妹,但是我不认识她,我……”石丹一低头,“算了,当我没说吧。”
“坐火车很累的。”程野忽然道。
石丹猛然抬起头:“我不怕累的!”
“要坐十几个小时哦。”
“正好看风景!”
“火车上都是臭脚丫子味儿。”
“没关系,我会带花露水的。”
“而且没法洗漱,一下车脸和头都油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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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再洗好了。”
“火车上什么人都有,有可能不安全。”
石丹眨着大眼睛:“你会保护我吗?”
哎呦,受不了了。
程野轻轻把石丹搂住:“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好了,要付保镖费的。”
石丹下意识地想说:我的钱已经花光了,等有压岁钱了再给你。
但是好歹也和程野厮混了那么长时间,耳濡目染地,也被调教的知情识趣了起来。
咬了咬嘴唇,然后轻轻地,在程野唇角上亲了一下。
“这样可以吗?”
两人分别后,程野就去了火车站的售票窗口买票,2000年火车票还没开通实名制,有钱就能买。
程野买的是T13次的次等特快列车,从京城到上海的,虽说名字里有个特快,但也要坐十四个小时,坐惯高铁的程野看到这个时间简直有点头皮发麻。
他买的是晚上八点的车票,次日上午十点到达。
晚上的时候,程野又接到一个电话。
“喂?”
“阿野,是我。”石丹的声音。
“嗯?你用哪儿的电话打的,不是你家里的号码啊。”
“我姐姐在家呢,我哪里敢用,我用小区的公共电话打的。我忽然想起来一个事情,我姐姐肯定是不会让我一个人去上海的,那怎么办啊。”
“好办,伱就说你同学的姐姐会和你一起去上海,机票已经帮你买好了,二十五号出发,想在上海提前熟悉一下环境,以免水土不服。我到时候会找人来接你。”
“好,我知道啦。”石丹着急地想挂电话,一看就是偷跑出来的,“到时候见哦。”
晚上,躺在床上,石丹又睡不着了。
她从来没跟父母和姐姐撒过谎,更别提是背着他们和一个男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说不心慌是不可能的,甚至有点害怕。
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不认识自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像个坏女孩。
石丹忽然想到了圣经故事里,被蛇诱惑的夏娃。
也想起了中国古代志怪故事里的狐狸精,听说狐狸精会诱惑人,让人性情大变。
石丹打开床头灯,翻开一个本质,上面用铅笔画着程野的头像,画得不是很像,是她通过记忆画出来的。
她用手指摩挲着画像,轻声嘟囔着:“程野,你是一个……男妖精。”
很快,命运之日到了。
二十五号,下午一点。
石丹紧张地都快吐了。
她跟姐姐说了,同学的一个姐姐也要去上海,会带着自己一起去,姐姐也同意了,但是必须要亲眼看见本人才行。
为此,她下午还特意借口出来采编,回了家一趟,在客厅坐着喝咖啡。
石丹坐在沙发上,双腿并得紧紧的,一动不敢动。
没过一会儿,门铃响了。
“来了。”姐姐应了一声,起身开门。
门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长得很富态,笑容也很憨厚。
“您好。”对方笑道,“我是来接石丹的,我是石丹同学的姐姐。”
“您好。”姐姐笑着打招呼,“真是麻烦你了,还特意让您跑一趟,真过意不去。”
“客气啥呀,哈哈,都是同学,帮一把不应该的嘛,哈哈!”对方笑得很爽朗。
“……您是东北人?”姐姐忽然问道。
“对啊,咋滴了?”
姐姐说道:“哦,没什么,没别的意思……只是石丹班上的同学,好像没有外地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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