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你爷爷说那些事，我还有点儿不敢相信，看来和皇太孙作对，也是真的”，朱棣自顾自地说道。

“我下手重，不敢罚你，如果继续跟皇太孙捣乱，我就带你会北平，让你娘决定怎么打你”，朱棣说话十分干脆，绝不拖泥带水，“你爷爷那么多皇孙，只有你能留在他跟前，你不知道珍惜，还光想着捣乱，你娘还指望着母凭子贵呢，你就这样把她的念想全都毁了？”

朱高爔想起自己可怜的生母，不禁泪如雨下。

“不自量力，你凭什么和皇太孙作对？就你那点儿小聪明，自己都护不住，还想害人？”朱棣毫不留情地骂道。

“为爹爹”，朱高爔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为了你爹，你就得老老实实地，别添乱，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爹对皇太孙不敬？你爹会被你害得死无葬身之地”，朱棣厉声道。

“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能改的话，回你爷爷身边，不能改的话，去北平找你娘”，朱棣说完，把他抱上床，给他盖上被子，“睡吧”。

朱高爔虽然难过，但也很快认清形势。

总是跟朱允炆找茬，会让别人误以为是便宜爹指使的，甚至很可能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归类为燕王府的整体行为。

皇太孙是以后将继承皇位，是独一无二的天子，跟他作对的行为，往重了说，可视为谋逆。

一旦被定为谋逆大罪，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后果。

朱高爔怕了，他再也不敢冒冒失失给皇太孙使绊子。

“不管想要什么，都得以实力为基础，否则就是痴心妄想，你才多大？正需要他人庇护的时候，如此明目张胆地表示对皇太孙的不喜欢，这怎么可以？”便宜爹在他耳边说道，语气缓和了许多。

朱高爔扎到便宜爹的怀里，汲取安全感和温暖。

“我错了”，他悔恨交加。

“知错得改”，便宜爹继续教训道。

“改”，朱高爔答应得无比爽快。

次日清晨，朱高爔被送回到皇爷爷身边。

朱允炆领着他去找朱允熥。

“三弟，田青被祖父派到宫外做事，暂时回不来，我让吴亮再给你找一个吧？”朱允炆开门见山地说道。

“不用”，朱允熥摇摇头，其实他一直想问，只是担心犯忌讳，没敢问。

“以后有什么事跟二哥说，不能憋在心里”，朱允炆拍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二哥”，朱允熥感动地泪花直转。

“四叔带了高炽和高煦过来，咱们去看看吧”，朱允炆拉起他的手起身。

朱允熥伸手去牵朱高爔的小胖手。

朱高爔回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朱元璋要逐个考核每位皇孙。

朱高炽排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是朱高煦。

刘三吾、黄子澄先后跟朱高炽聊聊经史方面的知识，朱元璋和朱允炆在一侧旁听。

朱高炽对答如流，虽然语速缓慢，但条理清晰。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胖是胖了些，但是不笨，孺子可教。

面对刘三吾的提问，朱高煦的表现则有些惨不忍睹，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答非所问。

朱元璋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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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澄的问题简单许多，全属于儒学启蒙知识，朱高煦顺利答上来。

朱元璋挥挥手让他朱高煦退下。

下一位皇孙是周王世子朱有燉。

朱有燉轻松应对，回答得言简意赅，却引得刘三吾、黄子澄频频点头，赞许有加。

朱元璋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

得到交口称赞，以前是朱允炆才有的待遇。

这个朱有燉，还真有两把刷子。

秦王朱樉的长子朱尚炳勉强过关。

齐王朱榑朱贤烶年纪尚小，虽然顺利过关，但是离开父母，独自留在京师可能有点儿难。

毕竟，像朱高爔这样皮实爱捣乱的娃并不多见。

晋王朱棡的世子朱济熺表现优异，仅次于朱有燉。

见朱济熺一脸的沾沾自喜，朱元璋忍着怒气随口夸了两句。

朱高爔见此情形，暗自叹道，这家伙不是来陪皇太孙读书的，是憋足了劲儿要把皇太孙比下去的。

测试结束，朱元璋当场公布名单，秦王庶长子朱尚炳、燕王嫡长子朱高炽、周王世子朱有燉留下来，其他人打道回府，尽快返回封地。

“为什么？”朱济熺对于自己的落选，十分不满，脱出而出，急切切地问道，“皇爷爷，我为什么不能留下？”

“你父王身体不好的，你得留在封地处理王府事务”，朱元璋解释道。

朱棡看出父皇的防范之意，恰到好处地咳嗽两声，“多谢父皇体恤”。

朱元璋顺势点点头，真诚地嘱咐朱济熺道，“要记得珍惜民力”。

朱济熺只得应下。

可是，他不想回封地啊。

他想留下，他想让皇爷爷知道，他不比朱允炆差，他不仅懂经史，还会带兵打仗，只要假以时日，皇爷爷定能发现他满身的优点。

朱济熺被他爹拉着，不情愿地走了。

这一幕，让朱高爔看得触目惊心。

这就是聪明外露的下场。

朱棣要查清“当生天子”的流言才能离开京师，朱高煦留下来帮忙。

流言这种事儿，很难查得一清二楚。

王子荷五岁进燕王府，企图凭着一句“当生天子”攀污朱棣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朱高爔猜测，朱元璋只是要给朱橞那几名皇子一个威慑，让他们不敢议论纷纷。

至于朱棣生母碽妃“当圣天子”的流言，已经传了很多年，朱元璋也曾希望流言是真的。

但是，自从登基后，朱元璋便不那么在乎流言的真假了。

朱元璋怪郭惠妃没管束好朱橞，便不再召她侍寝。

朱高煦对于落选之事，毫不在意。

只是不停地揶揄朱高爔，“我可不像你，会哄爷爷开心，你小子都有什么招数，教给哥哥一些，让你哥也尝尝受宠的滋味”。

朱高煦不爱读书，从小便不停地挨骂，各种不看好，他都习惯了。

现如今被自己的幼弟比下去，心里颇不是滋味。

看来，受宠这事儿，跟能力没多大关系，朱高煦气恼地下断论。

一想到这儿，他就觉得永无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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