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爔见无人表示异议，于是宣布散会，并让朱高煦和观童留下来。

“观老将军，本王打算设两名指挥佥事，统领暗卫，二哥和观老将军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荐？”

观童尚未开口，朱高爔便语气坚决地说道：“指挥佥事你照设不误，暗卫交给我来管”。

眼下形势微妙，作为朱高爔的亲二哥，朱高煦还是不放心将这样私密的事交由他人负责。

虽然老四始终不肯交实底，但当初离开北平出发前，父王私下已经将此行终极目的透给他，那就是帮老四争储。

只有老四赢得储君之位，他才可能弄个亲王当当。

皇太孙已经册立，而且大权在握，争储无异于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当暗卫的头儿，风险更大。

别看老四总是装得对徐妙锦一往情深，朱高煦心里明白，老四清醒得很，就算再喜欢徐妙锦，也不可能单单为了她专门设立暗卫。

老四一肚子坏水，兴师动众成立暗卫肯定有别的大用处。

“你出王府不合适”。

暗卫需要私下秘密行事，跟踪、调查，跟锦衣卫的职能差不多，朱高爔担心二哥不小心露出马脚，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怎么不合适？连你二哥都信不过？你是神童，你二哥也不孬”，朱高爔说着凝眉思索，“至于指挥佥事，我看观老将军的弟弟完者帖木儿合适，他跟张辅同岁”。

观童闻言正要推辞，朱高爔无比真诚地说：“观老将军，举贤不避亲，本王需要绝对可靠的人执行秘密任务”。

观童听后，当即保证：“完者帖木儿定会誓死效忠王爷”。

朱高爔满意地点点头，让观童去把完者帖木儿带过来。

观童立即起身退出，他心里明白，小王爷这是不让他参与此事。

他年纪大了，曾经跟着海西侯纳哈出在京师住过一段时间，纳哈出病逝后，观童才去了北平，朝廷官员有很多人都认识他。

纳哈出是成吉思汗麾下“四杰”之一木华黎国王的后人。

洪武元年，徐达、常遇春率领明军攻打大都，元顺帝慌忙北逃，纳哈出当时统帅二十万兵马屯驻金山，控制辽东一带。

朱元璋在攻占太平府时曾生擒纳哈出，放他一条生路，让他北归元朝。

考虑到曾对纳哈出不杀之恩，朱元璋多次遣使招降，但纳哈出始终不为所动。

洪武二十年，朱元璋经过多年筹备，派冯胜统兵攻打辽东。

重兵压境，纳哈出最终归降大明，被封为海西侯。

暗卫秘密行事，需要生面孔，观童知道，无论年龄，还是身份，自己都不合适。

以他现在的位置，最适合当的是诱饵，比如诈降骗取对手信任。

朱高爔担心完者帖木儿身上蒙古人特征特征明显，过于扎眼，容易引起注意，迟疑地问道：“完者帖木儿的长相……”

朱高煦知道弟弟担心什么，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老四，他那张脸，比你二哥都像汉人，不仅长得像，就连说话办事那做派，都跟京师饭馆的伙计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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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北平开了家酒馆，专门招待从京师过去的官员”，朱高煦说着掩起嘴凑过来，别有深意地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据说把那些官员服侍得乐不思蜀”。

商量正经事呢，二哥的思绪就像孙悟空在翻筋斗云，离题万里。

朱高爔深感无语，正要开口问另一名指挥佥事的人选，只见亦失哈从外面进来禀报，完者帖木儿在外面等候。

朱高爔起身迎到外面，见到一个中等人才、白面书生样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此人正是观童的弟弟完者帖木儿。

完者帖木儿谦卑而恭敬地上前行礼道，“末将拜见王爷”。

朱高爔笑容可掬地点点头，“进来吧”。

进到里面，朱高爔详细询问了完者帖木儿的生平履历相关信息。

观童归附的时间远远早于纳哈出，当年在北平府被朱元璋活捉，观童便陪在纳哈出身边。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观童原是纳哈出的家奴，后来随着纳哈出势力增长，身份地位随之水涨船高。

观童暗中归附后，便将幼弟送到京师当人质。

因此，完者帖木儿从八岁起便住在京师，为了不引人注意，朱元璋让官员为他开了间酒馆，作为落脚之地。

完者帖木儿确实有经商天分，将酒馆经营得风生水起。

纳哈出归降后，朱元璋一高兴，便将酒馆赐给完者帖木儿作为私人产业。

太子朱标去世后，燕王朱棣回京师奔丧，见完者帖木儿是很会做生意，便将他带去了北平，京师的酒馆则交给掌柜打理。

综合上述分析，完者帖木儿简直就是量身定制的间谍人员，从小在京师长大，对大街小巷、风土人情都了如指掌，只是这名字略显突兀。

“把名字改一下吧，以后办差方便”，朱高爔和蔼可亲地笑着说道。

“王爷，末将的汉名是吴良”，完者帖木儿躬身答道。

“吴良，跟江国公的名讳一样”，朱高爔沉吟着说道，“要不换个名字”。

“甭费那事儿，叫吴良的人多了，不止江国公一个”，朱高煦觉得没必要改。

朱高爔转念一想，觉得朱高煦说得在理，吴良这个名字已经用了多年，突然改名反而令人生疑。

暗卫交给朱高煦统领的话，暂时没必要再设一名指挥佥事。

顶级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既然如此，剩下来的事就交给朱高煦办吧。

观童被排斥在暗卫之外，不能参与机密要事，朱高爔担心他心生不满，于是让人将观童找来，专门和观童深入地交谈。

之所以没让观童管暗卫，无关信任，只因不合适。

观童早已想透其中关节，根本毫无怨言，并且信誓旦旦地表示：关键时刻，愿意诈降，发挥余热。

朱高爔闻言感动不已，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让观童以身犯险。

像观童这样忠心能干的将领，朱高爔视若珍宝，得省着用。

朱高爔又跟朱有燉反复商量暗卫的相关细节，不知不觉，天色向晚，只得先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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