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武馆在一条小巷里侧,马车无法进入,只能停在街口。
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停下后,出来一个身着藏青长袍的少年,信步朝里巷走去。
途中不时有来往的武馆弟子,以及挎着刀剑的江湖人路过。
他们目光扫过这少年,均是面带惊异。
这少年手无寸铁,穿过一群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却毫无紧张感,仿佛回家一样自然。
一般说来,这种闲庭信步般的自信,都是有强大的实力或者背景作为支撑。
这种卓然如青松的气质,很快让路人互相打听这少年的来历。
有人从那辆马车的雕饰中,认出了刘家的标志,再看向陈渊,立刻都变了脸色。
“是衡山那位少年杀星。”
“下山十几日,先斩了万里独行田伯光,又杀了金猿神魔的孙子。”
“坏了,刘正风前几天来拜访师傅,想让他回归衡山,师傅没答应,这是来寻仇来了。”
几个武馆弟子,匆匆从后门跑进武馆,不见了踪影。
“开盘了,你猜碧云馆主能撑几招?”这是看乐子的江湖人。
“三。”
“三招?”
“二,一……陈渊进去了!”路过的江湖人都兴奋起来,朝着武馆门口涌去。
能看到陈渊这等强者出手,一掌打死碧云馆主,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谈资。
碧云武馆中,鲁连荣正跟馆主谈笑。
“馆主做的对,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刘正风让你重归衡山,分明是在打你家传掌法的主意。”
前两日,刘正风忽然来找碧云馆主,洽谈两门掌法回归衡山的事情。
似乎是那位少掌门陈渊对那两门掌法有些感兴趣。
刘正风当时许诺一条镖路的利益。
条件之丰厚,让碧云馆主都有些动心了。
没想到鲁连荣后脚便来拜访,以三寸不烂之舌搅黄了这件事。
“买卖不成仁义在,刘正风势力再大,他也不能逼你交出功法,除非他肯拿逍遥诀来换。”
馆主正连连点头,忽然两个弟子急匆匆跑进来。
“干什么!”碧云馆主不悦道,“没看到我正跟鲁长老谈事情?”
“师傅,陈渊进来了。”
“哪个陈渊……什么!你确定是陈渊来了!”
碧云馆主的手忽然开始不由自主哆嗦起来,“快去备茶!”
他立刻起身朝前面的大堂走去,把鲁连荣晾在了原地。
鲁连荣脸色铁青,犹豫片刻,也起身朝前堂走去。
陈渊已经进了武馆大堂,扫视着一群正在嘿嘿哈哈练掌法的弟子。
只看了几招,他就断定,这掌法招式粗浅,应该不是那两门掌法绝学。
但一招一式,确实有可取之处。
有些招式如同穿花蝴蝶般飘逸,虚实结合,颇有衡山一脉的风格。
哪怕是给普通弟子教授的掌法,也繁复无比,往往一招之中,藏着好几招变化。
换做一般人,必然会被源源不断的招式所迷,越想破招,越会无从下手。
直到被掌影彻底笼罩,头晕眼花,恶心欲呕,最后被一掌打倒。
“应该是从碧罗掌或者流云掌之中,衍化出来的招式。”陈渊心中猜测。
他对这掌法,还真有了几分兴趣。
他扫视武馆,还等着看更多变化,没想到所有弟子都停了下来,呼啦啦向后退去。
最前面的几个弟子,更是脊背发凉,被陈渊目光扫过,冷汗都冒了出来。
碧云武馆的老馆主已经走了出来。
他已经想了满腔义正严词的说辞,撇清自己与衡山的关系。
那两门功法虽然是衡山所有,但严格来说,属于旧衡山的秘籍。
而旧衡山派,只剩下他这一支,两门掌法自然应当是他的家传秘籍。
他脑海中放映着小电影般的场景,幻想着自己能策动门内外的江湖同道,靠着大义让陈渊自承错误,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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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陈渊目光一看,他脑海中的小电影咔嚓一声暂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田伯光和张辰光两具尸体的死状,明晃晃的在他眼前晃动,提醒着他与陈渊作对的代价。
“千刀万剐,死无全尸,横尸荒野……”
碧云馆主张了半天口,最终还是脸上堆起笑容。
“掌门老爷。”
他这一脉能存活至今,靠的就是审时度势的眼力价,和能屈能伸的灵活底线。
当初裘千仞灭前衡山,他的祖先就临阵脱逃,导致衡山大败。
如今他见势不妙,立刻便避免跟陈渊作对。
陈渊打了個寒颤。
这老头子的年纪,比刘正风都大,居然张口就给自己升了辈分。
这老头子不要面皮的程度,让陈渊都有些长见识。
鲁连荣从堂后走到堂前,“碧云馆主脱离衡山已久,那两门掌法已经在碧云一脉保留了十几代,早成了碧云馆主的私产。”
“掌门师侄,何苦如此相逼?”
他心中大骂,踏马的老东西,刚刚还嘴上说的那么坚决,如今却投的这么快。
如果陈渊得到这两门掌法,定然能笼络更多的人,势力必然更加强大。
哪怕他真的能从陈渊手中榨出来逍遥诀,手下那几十号弟子,在下任掌门竞争时,也未必争得过陈渊的弟子。
陈渊面无表情,“老馆主误会了,我今天来,其实本来是想看看过去的衡山绝学,为将来创设掌法增长些见识。”
至于鲁连荣,他并未理会。
陈渊最不喜欢跟人口舌相争,那两门掌法又并非鲁连荣所有,哪怕辩论赢了鲁连荣,也无关紧要。
“果真么?”碧云馆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陈渊咧嘴一笑,义正严词道:“老馆主,那两门掌法,我确实有些感兴趣。”
“陈渊,你有些太过分了!”鲁连荣跳脚道。
“这不是过分,而是公平交易。”
陈渊笑了笑,“只要老馆主愿意回归衡山,将来衡山十大名誉长老的位子,我可以留一个给你。”
他顺手用闲职画了个大饼。
“我如果不愿意呢……”碧云馆主小声嘀咕道。
陈渊笑了笑,“那我绝不勉强!”
他居然转身就走。
武馆的石板地面上,已经留下了两个深深的脚印。
陈渊内力之深厚,让在场的武馆弟子,都睁大了双眼。
看到这两个脚印,碧云馆主忽然就想起了田伯光的死因。
“且慢。”
碧云馆主立刻叫住,“老夫自愿回归衡山!”
“好!老馆主果然是衡山最忠诚的一脉!这么多代过去,仍然心系衡山!!”
陈渊回头赞道,“天柱峰最近正在建藏书阁,凡贡献秘籍者,无论优劣,均可计算功劳。”
“老馆主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来天柱峰看看。”
说罢,陈渊转身就走。
碧云馆主的弟子从里面跑出来,“师傅,茶泡好了。”
鲁连荣闻了一口茶香,比较了一下自己刚刚喝得茶水,更是恼怒。
一句话不说,拂袖而去。
只留下门口的江湖人满面兴奋,大感过瘾。
不少人立刻便去酒馆喝酒,喝了一碗后就开始朝旁人吹嘘,自己如何亲眼目睹了一桩奇事。
……
数日后。
天柱峰上。
陈渊打开碧云武馆送来的秘制衡山小罐茶,扔到茶壶之中,用水泡好。
据说这茶是古法泡制,汤清色浓,是几百年前传下的秘方。
陈渊把两个茶杯注满,其中一个推到蓝凤凰面前,“蓝教主,尝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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