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场的大校场上,护卫队的队员们身穿统一的黑色劲装,整整齐齐的排成三排。
王少钧站在众人面前,面带笑容,从每个人的脸上都扫了过去。
这些人都是昂首挺胸,目光坚韧。即使没有甲胄,看起来也颇有股子气势。
自从上次骆驼场守卫战过后,目前整个护卫队已经发展到了二十二人,分为了三个小队。
总队长由王少钧亲自担任。当然,最高长官必须是他。
之前被王少钧带去岢岚州的梁虎子和斗子两人则站在王少钧的后面,他们两个人,已经成为了王少钧的贴身护卫。
斗子是在王家干了九年的伙计,而梁虎子则是王家的家生子,从忠诚度而言,都十分可靠。
此刻他们两人手上都捧着一个大木盘子,盘子上东西堆得老高,各用一块红绸子盖着。
王少钧环视众人,朗声开口道:“兄弟们,前些日,多赖诸位奋勇杀敌,我骆驼场的伙计和财物才得以保存。你们干得好啊,我王少钧在此,向你们道谢了!”
说着,王少钧朝着众人躬身行礼。
众人哪里敢受王少钧这一礼?心中都是激动不已,一个个的,将身子弯得很低,向王少钧还礼道:“谨遵少爷号令!”
王少钧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多的话不多说,我只说一点。我王少钧从来都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之人。”
说着,他掀开梁虎子木盘手上的红布,只见上面摆着一片片的玉牌,上面还刻着小字,看上去晶莹透亮。
“这个玉牌,是我为参与骆驼场守卫战的护卫们,准备的一份荣誉。上面刻着诸位的名字,还有诸位斩杀和俘虏敌人的战功。后面写着我王家的商号。谨以此物权当激赏和纪念,我王少钧会永远记得今日诸位的贡献。”
接着,他又掀起木盘上的红布,上面摞着一根根崭新的银锭。
“每个人,也都有银锭的奖励。这些银锭是家父的心意,跟月俸无关。”
他拿起当先的一块玉牌,朗声说道:“何六,指挥有方,杀敌四人,上来领牌。赏银二十两。”
何老六迈步上前,躬身将玉牌捧在怀中,然后接过银子,重新回到队伍。
“张二元,谋略卓越,杀敌三人,赏银二十两。”
张二元也迈步上前,双手领取玉牌和银子,回到队伍。
“周子云,舍生忘死,擒拿首领,赏银二十两。”
“赵麻子,英勇无畏,杀敌两人,伤敌三人,赏银十五两。”
“张小康,英勇无畏,杀敌两人,伤敌一人,赏银十两。”
......
参与守卫战的队员们一个个上去,将属于自己的玉牌和银子领了下去。他们将银子揣在怀里,玉牌则都捧在手心,左看右看,视若珍宝,脸上又骄傲又喜悦。
而那些新加入护卫队的人,都是一脸艳羡。要不是身处队伍中,纪律森严,早就凑到那些队员身边一探究竟了。
观察着众人的表情,王少钧心中十分满意。其实这些玉石价值都不高,但没有人会拒绝一次荣誉的激励。
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尊重和肯定。跟那些后续进来的队员相比,这是独一无二的,是自己资历的体现。
至于银子,则是最实在的奖励。
若没有银子,玉牌成了空谈。而若没有玉牌,银子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两者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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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少钧其实很想趁着此刻士气高昂的时候,怂恿这些人入军户籍,从护卫队转换为卫所兵。
但这个时代墩兵和军户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不仅要承担军卒的义务,还要承担各种差徭。脏活,苦活,累活全是他们的,简直可以说是最下贱的职业之一。
而且,军户的相当一部分来源,是‘谪发’来的,比如犯人,或者犯人的家属,往往都会被罚充军。
从这层来看,军户乃是与罪犯为伍,民间也有“今之充军者,罪下死囚一等”的说法。
更有许多人家,还会禁止子女与军户的子女联姻婚配。
总之一句话:人耻为军。
因此就算此刻自己的威望十分高涨,王少钧也不敢轻易开口让大家入军户籍。万一没人响应,十分尴尬不说,威望也会大打折扣。
所以他打算先做思想工作,然后私下慢慢忽悠,慢慢谈。
“赏完了,接下来该罚了。”
王少钧的声音变得凛冽下来,看向了场边一直被捆绑着身体,跪在那里的刘二牛。
此刻的刘二牛,脸上和身上尽是伤痕,显然已经是吃尽了苦头。他原本耷拉着脑袋,感觉到场上的目光都向他射来,勉强抬起头,用哀求的神色看向王少钧,喃喃道:“少....少爷,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王少钧丝毫不为所动,对众人说道:“此獠在战场上临阵脱逃,不听号令,殊为可恶。现已查明,此獠竟与那保德州的土匪有牵连,吃里扒外,简直是罪大恶极。”
刘二牛变得激动起来,颤声道:“我没有....少爷....我没有啊。”
眼见王少钧仍然是一副冷酷的眼神,他又转向一旁的斗子,央求道:“斗子,咱俩平日最为交好,求你帮我求求情,我真的没有和土匪勾结啊,真的没有......”
刘二牛平日里为人刻薄,也只有性格随和的斗子和他些许浅浅的交情。但此刻斗子也十分鄙视他的为人,‘哼’的一下,转过头去。
王少钧继续道:“关于这件事情,我已经上报给了岢岚道。明日便会将刘二牛押赴岢岚州城,等待他的,将会是斩首之刑。”
刘二牛听到此话,脸上顿时露出深深的绝望。他手脚俱被束缚,身子前倾,一下子倒在地上,开始在地上不停的扭动,想要扭动到王少钧的面前求情。
众人看到刘二牛的悲惨情况,深切鄙夷者有之,暗自庆幸者有之,深以为戒者亦有之。
“带下去吧。”王少钧挥了挥手,命人给他带了下去。
他其实并不想给刘二牛安上通匪的罪名,他只想以临阵脱逃之罪让他伏诛。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实际上任百户,其实就算是上任了,按照大明律,他也无法决定家奴的生死。
所以,他只能找个由头,让大家知道,此人必死无疑。接着,他会让何老六和张二元,把刘二牛带到荒郊野外,直接处死。他们已经杀了好几个泼皮,也不在乎这一条性命。
对于他来讲,死亡是叛徒的唯一下场,绝不能有任何心软。
眼见效果已经达成,王少钧将手一挥,朗声说道:“接下来,我护卫队的队伍会继续扩大。而在场的诸位,也应继续努力,你们将会是诸位新人的榜样。我对诸位的期望很高,希望诸位不要负我。”
“谨遵大人号令!”
不管是新人还是老人,都将这个口号喊得声嘶力竭,声震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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