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竑从皇宫之中仓皇而出的时候,已经是林噙霜成为被放逐的第三天了。
一脸疲惫之色,被老皇帝一顿磋磨的红狼,成了乖乖的喜羊羊,红是挺红,但是是脸红。
没法子不红啊,丢人现眼!
直到老皇帝隐晦的点破他,他才明白,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被搞到这个小房间里面遭了一回罪!
盛长枫,无耻之尤的小贼,你等我回去的!
……
“哎呀我的天爷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官人准备洗漱,去去晦气!”
王若弗像是一个等候丈夫出狱的妻子,一阵鸡飞狗跳的张罗,把红狼整得直闹心。
“你别折腾了,我没事,快命人准备饭食,饿死我也!”
王若弗吩咐了下去,又好奇道:“官人为何捂着后腰,是不是被打了,我看看!”
“走开走开走开!”红狼怒了,瞎搞什么,他压根不是挨打了,其实是因为没法子上厕所。憋了这几天,把自己肾结石憋出来了。
不过这年头也没什么关于肾结石的病例,红狼压根没想到,自己后腰子里面竟然整出来石头了。
简单沐浴更衣后,如厕的时候红狼忽然听到铛啷啷三声脆响。
红狼被吓了一跳,这几天里头担惊受怕的,简直都要被整出被迫害者综合征了,一点小动静都让他莫名心悸。
低头看了看,金黄色的液体中,几个小石子普通海中孤岛,屹然挺立。
红狼惊了,他他他竟然尿尿尿出了石头!
这这这成何体统啊!
人身上怎么可能有石头,再说了,那处地方那么细,怎么可能出得来这么大块的石头!
红狼弯下腰,用纤纤玉指捡起来一块小石头,捏了捏,有点硌手。
实在没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嗯,好甜啊!
好家伙,这下坏了!
尝到了甜头的红狼一发不可收拾,三两下把小石头舔弄了好几遍,翻来覆去的品尝那种甜头。
口感太好了,美丽的要爆炸了!
一发不可收拾?
三个小石子都被他吞入肚中,这下不用担心了!
天生万物以养人,这肯定是上天眷顾自己,哪里是什么石头,分明是天赐金丹!
老天爷眷顾我,生了逆子,还好可以延年益寿。
有点后悔,三个金丹,为啥不给林娘子留一个呢,以后等自己延年益寿了,底下兄弟估计也能老当益壮,霜儿跟自己那么久,配得上一个金丹。
为时已晚,罢了罢了,没有缘分啊!
……
吭哧吭哧许久的红狼走出来,王若弗已经安排好了好吃好喝的,红狼大快朵颐一番,酒肉都吃的够了。
正所谓饱暖之后就要想起来阴雨,一吃饱了红狼就感到金丹的效果发作了,底下的兄弟们蠢蠢欲动,就连看王若弗的老脸都有种初恋脸的错觉。
红狼轻轻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我真是饿了啊!
其实这也并不能怪他,人在经历生死边缘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想要找一些发泄情绪的渠道,凶残的人会选择杀戮,普通的人则会选择情欲。
“为何不见林栖阁的人过来,都不把我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了吗?哼哼!”
王若弗眼中闪过一阵快意之色,“官人,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小贱人林噙霜趁着官人遭逢大难不能回家的时候,自己跑出去和外男勾结私通,还偷窃我们家里的财产,已然被我发觉了!”
红狼大惊:“竟有此事,真有此事?怎会有此事???你是不是趁机打击报复!”
王若弗哭的以头抢地,“官人为何对我成见如此之深,我可是你结发的原配妻子,别人害你,我哪里有害你的道理,冤枉死我啦!”
红狼无语道:“那林噙霜现在何处?”
“被我打发出去了啊!”
“什么意思?”
王若弗讷讷道:“就是找了个人牙子,卖了……”
红狼眼前一黑,这么多年和林噙霜风风雨雨走过来的回忆一一涌上心头。
“卖到哪里去了,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敢背着我做这么大的决定,你想干什么,你这个毒妇!”
“呜呜呜,官人啊我冤枉啊,你是知道我的啊,我向来都是家里做不得主的,要是我做的没有道理,老太太怎么可能放任我做这件事!”
盛竑闻言一愣,这老婆子说的话虽然直白,按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事儿就是这么一个事儿,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说的没毛病。
可越是没毛病,那就说明事情本身的毛病就越大呀。好好的一个小娘子,怎么一下就给发卖了?这在哪个大户人家也是少见的呀。
“你给我把具体的情况说一说,我就不信这里面没有猫腻,你要敢隐瞒,小心我休了你。”
王若弗委屈的嚎啕大哭,旁边的贴身婆子急忙上前帮忙解释,很快就将林噙霜的事情原委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红狼傻了。
彻底傻了。
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自己只不过是犯了点小毛病,暂时没被放回家,怎么的这个女人就已经破釜沉舟了。
自己不过是小小平a,她竟然把大招都放了三遍。
一股愤怒和哀伤涌上心头,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一路扶持相伴,走过来也算不容易,儿女都生了一对一双,谁能想到到今天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真是不争气呀,这个女人。稍稍等后两天,等我回来了,再大的委屈还不是由我给你做主,何苦要出去偷人。
“她被卖到哪里去了,你给我说个实话!”
王若弗啜泣道:“我也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只知道是一个外地客商,人一早就被拉走了,现在估计早已出了城到什么地方,除非让官家下令四处搜查,我是没本事给你找回来了!
好好好,你我相伴一生,数十年的夫妻感情竟然不如那女人,肮脏的女人竟然也能胜过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你不是要休妻吗?那你休就是,我这就收拾嫁妆回家去了!”
盛竑刚想说话,外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无知逆子,人家给你戴了帽子你还心心念念不忘嘛!真是没出息,你再这样,只怕死后都要落得被人算计的人财两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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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留下一句话,自己转身回去了。
盛竑长叹一口气,不得不放下了对林噙霜的追忆。
王若弗不懂得见好就收,还是被身边婆子强行拉回房间去的。
“我真是无能,家中大乱至此,真乃我之过也!”
长夜漫漫,盛竑忽然失去了对夜晚的信心,变得无比恐惧起来。
……
在盛家狼奔豕突的同时,今年的殿试也要如期召开了。
在北宋初年,解试、省试有黜落,殿试也时有黜落,但仁宗嘉佑二年开始,殿试非杂犯者便得以免遭黜落。
再后面一点,到了哲宗元祐八年的时候,殿试中杂犯者都免了黜落,从此殿试不黜落成为一种制度被延续下来。
殿试结束的很顺利,宋代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了前代黜落举子的习惯,只要是过了会试的,基本上都能高中。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古代科举制度中,殿试中举被认为是一种荣耀,考生能够表达对皇帝的感恩之情;而殿试落榜则常常导致考生怀怨。
参加殿试的考生已经千辛万苦的通过了省试和解试,因此殿试落榜对他们的打击常常比省试落榜更为沉重,这对统治者来说并不是一个良好的现象。
此外,赵宋王朝对省试的黜落名额进行减少,而殿试不再黜落的政策也让考生心存感激。应举之人忠心耿耿,这也是殿试不再黜落的主要原因之一。
老皇帝高坐在御座之上,擦了擦昏花的老眼,看到了坐在中间位置的白景善。
这些日子,随着对顾廷烨这小子了解的越来越多,他的心中对这个顾家的小子已经多了几分看重。
如此文武双全的小子,莫说是在勋贵人家里头,就是文人世家也属于少见。若是能够亲手提拔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才,那么自己很多大事就可以靠他完成,也不至于死后被人欺负了。
作为一名皇帝,虽然已经年老,但是老皇帝手中的权力把持得却十分牢固,不论文武大臣谁都不能从他的手里抢夺哪怕一丝更多的权力。
立储的事情使他和大臣们的关系闹得十分紧张。就连邕王和兖王这两个人望最高的人选,也和他若即若离。
如果不是百般尝试生儿子都遭到惨痛的失败,他永远也不想让自己的皇位和权力从自己手里过渡到一个貌合神离的人手中。
大宋承平不到百年,宗室繁衍虽然不多,但是也有了很多旁支,人数更是多达数十万。
放眼天下,哪里没有赵宋宗室!
可是,邕王和兖王这两个近枝却一副乾坤已定的样子,让他看了就觉得厌烦。
……
不久后,新科准进士们的试卷被收了上来,老皇帝今天的精力还算旺盛,自己拿了几份卷子看起来。
他刚才在来回走动的时候就盯上了顾家小子的试卷,如今刻意寻找下来,很快就将其找到。
“重耳立于外!”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接把老皇帝给干破防了。
困扰他很久的问题,一下子茅塞顿开。
说的没毛病啊,为什么非要在这两个忤逆的畜生当中寻找一个作为继承人呢?
天下的赵家人那么多优秀的,总不会一个都没有吧。
既优秀又能够好好孝顺自己,在自己死后给自己留些血食的,恐怕也大有人在吧。
真真是老糊涂了,以前竟然没有往这个方向上去想。
老皇帝简简单单翻了卷子,随手指了一个名次,便回到后殿去了。
白景善不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被皇帝察觉到了,他已经出了宫,与等在外面的石头汇合起来。
“石头,我吩咐你去做一件事情,一定要保证机密,不要被外人知道,最好不要亲自去做,假手于人坏了,层层交代下去,,千万不要被别人查到了,是你干的!”
石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把耳朵凑了过来。
“公子,你是说让人传唱这几句歌谣是吗?我懂了,我这就去委托漕帮兄弟帮忙传唱,保证不出十天,京城里的小乞丐和小孩子人人都会唱几句!”
“记住了,千万不要让人查出跟脚来!”
石头听命去安排了。
……
“来人啊,将天下宗室的名册给我拿上来!”
很快,老皇帝拿到了名册,一一翻看后,基本上锁定了三个候选人。
禹州赵宗全父子,恰好就在这个名册上。
“既然如此的话,那今年的新科进士就要好生安排一下了。”老皇帝虽然掌权多年,但朝中多是人生顾虑,牵扯甚多,想要安排一些私密的事情,却不大好办。
好在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官员,这不新一批的马上又要上岗了。
老狐狸和小清新相比,肯定是后者更容易忽悠,不是嘛!
皇帝无子,这可是每一个封建王朝都可能遇到的问题,过继宗室往往是老皇帝最后万般无奈之下的选择,这个皇帝也是一样。
但是他不想把皇位交给京中的两个皇室子弟,什么邕王兖王都不是他中意的对象,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想要趁着自己还算强健,多考察考察在外的宗室子弟。
禹州的赵宗全赵策英父子,就是他的考察对象之一。这对父子和别的猪狗宗室不一样,能力不凡,如果人品也不错的话,那不失为是一个好的选择。
……
殿试一过,今科的进士正式出炉。
老皇帝左思右想,还是在新科进士中挑选了几个没什么跟脚,且能力不错的年轻人作为拉拢对象,高高的给了名次。
顾家小子虽然出身顾家,但是和家中的关系紧张,还是个聪明人,他不会想不到皇帝需要什么的。
只不过年轻人嘛,性子有些厉害,看来需要多加磨砺磨砺,最终给定了个探花的名次。
东华门外唱名也不过尔尔,白景善几世为人,对此早就没有了新鲜感,不过是一次考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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