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大才疏的倭军主帅宇喜多秀家,这次是下了狠心,务必将晋州城屠掉。
用这满城的鲜血和生命,洗刷它去年冬天“晋州之败”的耻辱。
如今六万余大军全部抵达,并没遭遇东征军的拦截和突袭,秀家内心很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和明军野战,区区晋州城已经是它盘子里的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围城的布置方略早就发到各军头的手中,整个六万大军分为六个军团。
其中四个军团负责围城而攻,秀家亲自领兵攻打东门,加藤清正攻打北门,小西行长攻打西门。
南门正对着南江,相当于是天然的护城河,岸边相对狭窄,大军施展不开。
倭岛“战国第一智将”毛利元就之孙,“毛利两川”之一的吉川广家,领着四千兵马沿着南江摆开阵势。
不参与攻城,但负责堵住城内南逃之路。
另外两个军团一东一西,布在官道外围,负责“围点阻援”。
无论有无援军,有备才无患!
东面的是毛利秀元领兵一万,既是守住后路,也是防备大邱方向出现敌军。
西面的是老将小早川隆景,领八千余兵马,防御南原、星洲方向的敌军。
倭寇防备的当然是大明东征军,生怕李如松突然调集重兵和它们打野战。
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还打个屁的晋州城。
赶紧撤回釜山碉堡防线,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至于李朝官兵?
嘿嘿!借小西八们几個胆子也不敢来。
咸安城五万“官军”不战而溃的乌龙事件,在倭军入城后审讯李朝伤兵时,这种匪夷所思的真相,差点没把一众倭将笑死。
小西八们的废物程度,绝对堪称惊世骇俗。
……
西北山中密林,秦逸一身自制的“吉利服”,领着几名同样草人装扮的哨长,正在远眺倭军围城布置。
“大人!赶紧撤!”
一名夜不收,从山下快速跑来,喘着粗气小声示警。
“倭军派出斥候,正在拉网式搜山,距离不足二里”。
秦逸毫不犹豫,大手一挥。
“撤!这仗起码要打个五六天,我们有的是机会!”
“遵命!大人!”
……
六月十九,倭军并没攻城,只是忙着建设营寨,整理攻城器械。
也让一路在大热天艰苦行军的兵将们歇息一下,吃顿好的,恢复体力和士气。
六月二十,天还没亮,晋州城东、北、西三门,突然遭到倭军猛烈攻城。
昨天傻站一天,高度紧张的晋州城守军,猝不及防下,差点被倭军破城而入。
也多亏金千溢等义军将领,亲自带着亲卫在城头搏命反击,这才打退了倭寇疯狂的登城之战。
到天明时,倭军鸣金收兵,城头上成片成堆的尸体,无数伤员在血泊里痛苦哀嚎。
白天太热,披甲作战坚持不了太长时间,所以倭军并没有进攻。
城内守军不但要清理城头,救治伤员、处理尸体,修复城防、补充器械,还要轮换着披甲待敌。
天色渐晚时,倭军再次发动三面强攻,天黑后点着篝火、打着火把,疯狂攻城。
这一仗一直打到第二天天明,倭军诸将都控制着攻城节奏。
用铁炮和弓手压制住城头之后,趁着夜色硬是在护城河上填出通道,使攻城更加方便。
金千镒安排无数民夫,辛苦挖掘沟渠引入江水加宽的护城河,已经失去预期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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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一傍晚,倭军再次打了一夜,护城河被填出的通道更多。
六月二十二,倭军感觉强攻有点吃力,立马调整攻城方案。
秀家安排手下在东门外,强行修建了一座高过城墙的土垒,居高临下站在上面对城头射击。
这种动静城内当然不会眼瞎看不见,城内拆房拆屋,同样建起一座对应的高台,互相对射。
六月二十三,还是傍晚开战,双方依旧激战一夜。
六月二十四,加藤清正督造的“龟甲车”完工数百。
估计是倭军偷学自李舜臣的“龟甲船”,仿制的极其拙劣。
其实看起来就是个带四个木轮,顶部用厚木覆盖皮革,抹着稀泥放火的小木屋。
别看很丑,但是对付李朝兵,很是管用。
李朝主要的反击手段,弓箭射不透,不多的火铳也射不穿。
只有等“龟甲车”进抵城墙,有防护的倭军挥动锄头、镐把,拼命挖墙角时,城头守军才能豁出命去扔巨石硬砸。
而近万的倭军铁炮手,只要看到城头有守军现身,立马集火射击。
守军完全是拼上无数人命,才硬生生砸烂了不少“龟甲车”,避免了被挖开城墙的悲剧。
但是当守军被这破车吸引住注意力时,原本搭建的高台、木台上,无数倭弓手拼命往城内释放火箭。
城内百姓冒着被流矢射死的风险,提着水桶四处救火。
根本救不过来!
时间不长,晋州城内已经火焰冲天。
就在秀家仰天狂笑,以为破城在即之时,天空一声雷鸣,瓢泼暴雨突至。
好消息是倭军铁炮雨天成了烧火棍,坏消息是李朝兵卒的弓箭在雨中威力大减。
“时大雨,弓矢皆解,兵力已困”。
雨太大,仗也没法继续打,倭军再次收兵退回。
守军不顾雨水冲刷如血河的城头,倚靠着战死之人的尸身席地而坐,累的手都抬不起来。
晋州城内的李朝守军,顽强程度有些出乎倭将们的预期。
久攻不下,死伤数千甲士的损失,让秀家直嘬牙花子。
它安排人往城内射出降书,大意是赶紧卸甲开城,倭军保证不杀降、不抢掠云云。
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承诺,狗都不信!
金千镒也写了回信,安排人射了回去,态度很坚决。
“城内十万军民同仇敌忾,誓与晋州共存亡。
天朝三十万天兵即将抵达,不想死赶紧滚蛋!”
没得谈,那就继续打!
连续多日的攻守之战,金千镒、崔庆会等义军将领,全都坚守在城头上。
关键时刻个个身先士卒,在尸体和血泊中拼死挥刀杀敌。
倭军六万豁出去一换一,甚至二换一都不在乎,事实上伤亡比例远远小于城内守军。
铁炮手只要弹药充足,就可以在战线上打上一天,而弓手射个几十箭,胳膊就吃不消。
加上倭军这次抽调的皆是精锐,披甲率将近半数。
别看铁甲不多,但就是明军看不上的竹甲、木甲,在冷兵对战中,也比连军服都七拼八凑的李朝义军强。
更不用说一旦防御被破开缝隙,倭军立马就有穿着皮甲,甚至铁甲的精英武士杀上城头。
这些养精蓄锐的甲士,仗着防厚攻高,只要登城就会杀的血浪滚滚。
守军不豁出去十几条命,都换不到一个倭甲。
这仗打的惨不忍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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